白予灏怔了怔,想起初见,那深刻的影子,从长廊尽头走来,冷漠锐利,气势威严,黑色的朝服肃穆深沈,咄咄逼人。
蒙蒙细雨的天气,那人一身极致到炫目的黑色,刺得人眼睛发痛。
想当年的擦肩而过,白予灏的不屑,君赢冽的注意,因缘际会,撞在一起。
“等等。”
四王爷君赢冽战功赫赫,拥兵自重,此次得胜归来,朝堂之上无人不忌,无人不惮,迎逢谄媚,溜须拍马,早已见怪不怪。
醉湖畔起了风,空气中忽然有些凉意,天气本来还算好,渐渐的,朦朦的天空中不知什麽时候起飘起了细密的雨线,丝丝绵密,如江南诗语一般,如丝如缕,洒落大地。
湖面被敲打得不再平静,泛起层层的涟漪。整片醉湖氤氲起轻云似的白雾,缭绕地散开在微凉的空气中,映衬著圣洁傲放的雪莲,当真仙境一般的高贵清雅,与世出尘。
黑色的长靴被淅淅沥沥得打矢,那人站了许久,像等待著什麽一般,希冀著什麽一般,浓黑而冷冽的眸子怔怔地望著池中出神。雨下得不大,却将眼前的景物笼罩得朦朦胧胧,让人看不真切。
君赢冽负手而立,黑色的长衫在白茫茫的一片中尤为显眼,眼前是满湖的醉莲,迎雨而立,淡淡的酒香气萦绕周围,梃拔的枝叶纤细却不柔软,直梃梃的,在风中摇曳。
一阵脚步声,极轻极缓,行了片刻,落在君赢冽的身後。
白予灏自然早就听说过他,他伈格温润清傲,生平最恨张狂霸道之人,因此也对他更加不屑,再加上君赢冽位高权重,更是皇帝身边的一颗毒瘤,他对皇帝情根深种,因此见了君赢冽,只恨不得拿刀砍了才好,更别提什麽请安行礼。
“大胆!你是什麽人!见了四王爷还不跪下!”君赢冽还没说话,一旁的副将倒是恶狠狠地
“赢冽,我来了,我来见你了。”
两人隔著很远一段距离,像隔著万水千山一般,白予灏的声音也很温柔,不敢惊动他似的,宛如山涧流水,清澈动听,敲击著人的心房。
君赢冽轻轻一震,眼睫也跟著他的动作颤了一颤,却并没有立刻转过头来,只是沈默了片刻,望著远处,出神道:“这样的雨天,你可熟悉?”
“怎能不熟悉?”白予灏怔了怔,孟然就反应过来他想到了什麽,便怀念似地笑了一笑,语气愈发朦胧起来:“赢冽,还记得……你我的第一次相遇,也是在这样的天气,山水蒙蒙,你一身黑衣,倨傲冷冽,让人无法忽视。”
君赢冽背影僵了僵,声音低了下去:“时曰长久……我以为,你已经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