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少爷,小少爷,等等我。”乳娘的声音远远地从魏昭明身后传来。魏昭明却热爱这种你追我赶的游戏,乳娘喊得越卖力,他跑得越快。
转过一个拐角,他闻见了一股很舒服的冷香。仰头一看,头顶上是一树白中透绿的花,一串串地垂落在叶子间,让魏昭明想起马奶子葡萄。魏昭明见过这棵树,可是不久前它还开着紫色的花。
“小妈妈,这是什么花啊?”魏昭明一直仰着头,脖子有点酸。
胖乎乎的乳娘气喘吁吁地缓了两口气,才回道:”小少爷,这是洋槐花。“她顿了一下,突然用汗涔涔的手捏捏魏昭明消瘦的脸颊,”小少爷吃
魏昭明将破碎的玉观音收拢在手中,隐隐约约又开始听见可怖的人声。他手脚并用地爬起来,仓皇中几次都被湿滑的积水绊倒在地上,弄得从头到脚都狼狈不堪。”容钧,容钧——“他跌跌撞撞地冲出门,一边跑一边张牙舞爪地叫唤着。
黑暗里,仿佛有一只无形的大手推搡催促着他的前行。
容钧的院子里黑魆魆的,只有楼梯口挂了盏猩红的大灯笼。魏昭明不知道哪一间屋子是他的,便一间又一间地挨着推开。”容钧!容钧!“他不断呼喊着,嘶哑的声音响彻整个大院。
可容钧就像享受这种呼唤般迟迟不肯露面。魏昭明跑完了三层楼,都没有看见容钧。”容钧“魏昭明的心就像在被人不断地掏挖,又痛又空茫,忍不住流下泪来,”容钧你在哪儿,求求你快出来吧,我好怕“
他拳头不自觉地收紧,手中的玉观音咯得手心生疼,魏昭明像是猛然反应过来,脸上流露出欣喜:”对,观音观音碎了,我把它取下来了,你瞧,“他五指一张,几瓣破碎的观音就呈现在手心,”虽然裂了,但是你想看就尽管拿去吧“
黑暗里终于传来一声轻笑,一双手从身后缠上了魏昭明的腰间。魏昭明被容钧紧紧压在怀中,湿润细密的舔舐落在他的耳廓。”这才是我的好明儿。你我是最亲近的,莫要与我生分了。”
容钧牵着他的手伸到栏杆外,轻轻一翻,魏昭明手中的玉观音便被楼下深渊般的黑暗吞噬。
容钧用冰冷的手捏过魏昭明的下巴,与他唇舌缱绻互度口津。魏昭明早已被方才诸事吓得神志不清,以为仍是幻境梦觉,便很是主动地回应。
“乖孩子,”容钧愉悦的笑声仿佛无边无尽的一张网,将魏昭明密密织织地包裹束缚,“别怕,我会永远在你身边”
魏昭明舒服地眯起眼睛,朦朦胧胧间,他恍惚看见院子里有个好高大的黑影,突然意识到这是那间有老槐树的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