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曲楼兰很难感受到情绪,他像是寄生在块木石上,记忆只是画面,人与人只有关系,没有情感。
费令雪深吸口气,尽力平息心绪,声音略哑,问道:“记不记得?知道你是谁?”
曲楼兰思索片刻,似乎从零散记忆里找到对方悲伤答案,字字道:“你作人质时,下令攻城,是不是让你很难过?”
“都过去,你做没有错。”费令雪摇摇头,确定这就是曲楼兰,或许已经有所不同,但确实是他,“你在这里……多久?咱们回去好不好?”
曲楼兰顿顿,垂下眼睛,瘦削锋利脸
“今夜先休息,明早再谈。”苏勒起身,示意林熠就在汗帐歇下,侍从进来侍奉,苏勒看看林熠便离开。
费令雪缓缓睁开眼睛,身上略发僵,起身走出战囚营帐,议论月亮挂在半空,他沉默看着月下柔然军营。
个高大身影走来,身暗色武袍,箭袖挽起三分,手臂肌肉和腕骨线条极漂亮,长发编成部族人样式,略略束着。
费令雪盯着那人,直到三步之外那人站定,他才借着明朗月色确定对方模样。
费令雪拖着木然脚步上前,抬手去摸那人脸,指尖几乎在颤抖:“你……”
仗。”
林熠轻笑摇摇头:“不可能。”
苏勒握着杯盏指节略紧紧,有些无奈地道:“看,不是所有事情都有得谈,很多时候只能去争去抢。”
林熠略挑眉,遗憾道:“也不必说这绝对,你可以再考虑。”
苏勒看着林熠腕上黑绳和宝石,眼神柔和些:“本不想和你说这些,谈起国事,就隔得越来越远。”
曲楼兰漠然看着他,瘦削而毫无血色脸如从前般英俊,但眼里始终少些什,并未回答费令雪。
费令雪清朗面容在他眼里并不陌生。
曲楼兰茫然于他溢满眼眶流出泪水。
曲楼兰伸手,略有不解,犹豫片刻还是擦去费令雪颊边泪水,可泪水越擦越多。
他支离破碎记忆里有费令雪片段,遂州城院内树盛放梨花,素白长袍,他们是多年好友。
“自古万事难全。”林熠斟满杯,看着轻晃酒水,“不论你是寻常少年,还是登上那王座,总要有舍有得。但说到底,苏勒,希望没有帮错人。”
苏勒始终没有允诺林熠会放他走,就像他默许江悔威胁林熠服下丹丸。
林熠感觉到经脉内力渐渐弱下去,江悔给他药不知会持续多久。
这是说服苏勒好时机。最好机会往往伴随着最大风险。
他算算时辰,时没有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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