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末,正是大乾一年一度的夏日庙会,各处都张灯结彩、喜气洋洋,但是陈府却是相反,老爷到小姐,牵连到了下人,皆是一片愁云惨雾。
眼见着陈大人回了府,陈夫人连平日里奉行的端庄礼教都顾不得了,一阵快步走到陈大人面前,劈头盖脸就问道:“可寻了办法了?”
陈大人脸色惨淡,不作声,只是摇头,半晌,深深叹了一口气。
陈夫人闻言,先是一怔,随即步履不稳地向后倒了半步。守在身旁的大丫鬟瞧了,赶紧上前将人扶住了,低声叫了一声:“夫人小心!”
陈夫人却不领情,一挥手挣脱了那丫鬟的搀扶,眼圈顿时红了,咬牙上前抓住陈大人的衣袖带着哭腔道:“你们陈家不是厉害着么!
了点头,随后管家才彻底离去了。
赵睦将随身佩戴的长剑横放在桌子上,矮身坐在了桌旁,伸手为自己倒了一杯茶。只是茶水还未入口,眼角却忽而扫到斜前方有着些许动静的床榻,侧头迅速瞥过去,只见床榻上那个本该人事不省的少年人正微微支起身子,视线直直地朝他看过来。
虽脸上通红像是染上了酒意,但那双眼睛倒是清明得很。
赵睦下意识的便想要起身,洛骁却在赵睦有所动作前先以眼神止住了。静静与赵睦对视了一会儿,那双沉若古井的眸子缓缓地朝着外室的方向虚望了一眼,然后重新落在赵睦身上,单手朝着他比了个“稍安勿躁”的手势,见到那边幅度极小地对着他点了个头,便将手放下了,随即又重新躺了下去。
赵睦见洛骁没了动作,便微垂了眸子,单手握了茶杯饮茶,状似不经意地也用眼尾瞥了一眼外室的方向。珠帘外,正有个穿着一身碧色长裙,时不时往屋内窥探一番的身影在一侧守着。
心中一顿,随即整个人反倒是慢慢放松了下来。
在此之前,东贺楼上,虽然他能够猜想道洛骁大约是在做戏,但是那戏委实太过于逼真了,尤其是他酒后的那一袭诛心之言,若不是他沉住了一口气,在心底坚定着自小瞧着长大的世子不是那样的人物,怕是也要当场露出破绽的。
说到此处,他也不得不佩服自家世子在此之前的深谋远虑,没有听乔思林的胡搅蛮缠。将他带上。乔思林平日里虽然狡黠,但是却也易冲动。且思林不比他,不是平津侯府的家臣出身,与洛骁相处时日尚短。纵然因着这些时日洛骁战场上的表现而对他大为推崇,却也算不得对他能深信不疑。
若是真带了他,凭那小子的性子,今儿个的东贺楼上,他怕是得当众掀了桌子不可了。
帝京。陈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