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
安平还真撞见过次乌子虚照镜子,少年对着黑眼圈叹气连连。
如果说乌子虚还有忙里照镜子闲愁,柴束薪却没有这份幸运,毕竟如今看来,他身边连个能照应人都没有。楼下屋子大概都是柴氏宗系,个个长辈架子端很足,却并无几分亲近。
件不大不小事,被几圈车轱辘话越滚越大,屋子人从傍晚说到深夜,总算有几个年纪大撑不住,拱手道:“言尽于此,家主好自为之。”
柴束薪脸色倒是没怎变,起身行礼,“三叔慢走。”
对方捋长须,转身走,“天色已晚,不必相送。”
柴氏病患因为断药而病重。
“这是砸招牌大事。”房中有长者起身道:“药家柴氏,悬壶济民,有药材却无力供给,乃医者之责。断货事小,性命为大,还请家主尽快转圜。”
柴束薪坐在主位,白衣清冷,“二伯放心,已经从东北紧急调药,半月之内,足可补上。”
“如此甚好,但有药材是南方特产,水路运送不可断,港口事,你须得多多费心。”
“明白。”柴束薪淡淡道:“大伯喝茶。”
“真有教养。”木葛生打着呵欠道:“这狗玩意儿还给他行礼,不是个东西。”
安平头回如此赞同木葛生话。
房中人陆陆续续散去,柴束薪坐在主位上,垂眸看着桌上茶杯,不知在想些什。
木葛生从房檐上倒挂下去,敲敲窗,“那茶早凉,喝对身体不好。”
柴束薪倒茶手顿,“谁?”
木葛生看会儿,磕着瓜子啧啧有声:“深宅大院,果然比戏折子里写还精彩。”
安平也瞧出些许门道,这事不大不小、可轻可重,柴束薪名义上是柴氏家主,然而满堂叔伯却明里暗里带着敲打,少年高坐主位,形单影只。安家也是做生意,这情形他眼熟,和逢年过节时各路亲戚上门打秋风架势异曲同工。
但他家好歹还有副真真假假热闹,楼下就只剩下咄咄逼人客套。
木葛生吐出枚瓜子皮儿,“有钱也不是什好事儿,这小大夫过得比老三还累。”
木府不兴惯孩子,木葛生每月零花约等于无,和其他两个年纪轻轻就当家主同窗不同,穷二白,但胜在逍遥自在。松问童似乎在做什生意,偶尔下山照看,平时也是个甩手掌柜。最忙是乌子虚,乌氏似乎有干不完活,这人几乎天天都在批公文和出差,偶尔还腾出手来处理书斋账务。木葛生吃饱撑着没事干时候就给他送黑芝麻糊,说是防止少年早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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