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岁那年去送她,看见她媳妇儿坐在桥头弹琵琶。”松问童道:“她扔刀,提着裙子跑过去,整座奈何桥人都在看她俩。”
“开始挺瞧不起妈,觉得她没种,为女人要死要活。”松问童抓抓头,“但当初抱着刀站在那儿,也看呆,觉得能把这美人娶回家,不愧是妈。”
“不愧是伯母,不愧是你。”木葛生听得笑喷:“听大师兄说,你当初刚来书斋,天天找人打架,还拿刀把他书桌劈当柴烧。”
上代墨子去世前将松问童托付给银杏斋主照顾,墨家血脉稀薄,家风奇异,素来不置家产,只有把舐红刀历代相传。
“那时候太闹腾,大哥实在没法,就拜托柴束薪给下药,但他下分量不够,被发觉,俩打架。之后先生收刀,让把妈留下来东西学透,再去找他拿。”
餐饭罢,木葛生刷碗刷到半夜。
“决定,以后不叫他小大夫。”木葛生甩干手上水珠,跳上房檐,扔给松问童壶酒,“要叫他三九天。”
松问童抬手接过,“你又搞什幺蛾子?”
“你看他冷冷清清个人,就没见他笑过,像被雪糊脸似,可不就是三九天。”木葛生振振有词,“夏天谁要往他身边站,肯定解暑降温。”
这是大实话,柴束薪从头到脚都透着冷淡,大概是家教很好缘故,并不让人觉得冒犯,但确实是个礼貌而疏离模样,眉眼生凉。
“你少给人找点麻烦。”松问童道:“药家是七家中最入世支,他身为家主忙得很,也就你天天吃饱撑着去添乱。”
“就见过他三回好吧?怎就成添乱?”木葛生挑眉,“可是从老三那里听说,你当年刚被师父收养,没少和他打架,据说还被揍掉乳牙。”
“去你妈,你怎不说把他打得半月下不来床?”松问童灌大口酒,“那时候妈刚死,烦得很,整个银杏书斋没没打过人。”
松问童母亲是上代墨子,是位快意恩仇性情中人,当年行走江湖时爱上关山月花魁娘子,奈何心上人红颜薄命。木葛生听师父说过,当初花魁去世,上代墨子单刀闯酆都,踩着阴司大堂公案要判官放人,搅得整个冥府上下不得安宁。乌子虚爹去劝架,结果被脚踹回阳间。
后来多方斡旋,总算折中找个法子,阴司特许花魁在奈何桥头停留五年,而上代墨子则要留下后人,继承墨家脉。待新墨子五岁时,两人可道投胎,结缘来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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