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儿不光彩,男方不是什么好人。”城隍叹了口气,“打了败仗,城里有人为找活路当了汉*,狗仗人势,原配刚死就急着续弦,也可怜了嫁过去的姑娘。”
“至于这成亲的地方……”城隍吞吐道:“这狗贼得势不久,还没来得及盖府,就先整修了原先一户人家的门庭,住了进去。”
“就、就是当初的药家柴府。”
距离战败已经过去了一年,又是一个冬天。
也是八重寒红盛开的季节。
都说强龙不压地头蛇,无论大小鬼差,但凡到城中办事,都要事先和城隍打好招呼。
堂堂城隍爷,却被死人强占了城隍庙,可能是有史以来头一遭。
柴束薪本就寡言,成为罗刹子后更是能动手不动口,直接把城隍揍了个鼻青脸肿,堂而皇之地住了进去。
他似乎要做什么事,交给城隍一张清单,言简意赅道:“麻烦帮我准备一下上面的东西。”
不知道纸上写了什么,城隍扫了一眼便十分为难,“罗、罗刹子,您有所不知,大战刚过,敌军又驻扎进来,城里几乎没什么人烟,这些东西真的不好备齐……”
一般的妖魔鬼怪也不敢擅闯城隍庙,抬棺的水鬼早就被吓得一动不动,僵在门外,连门槛都垮不进去。
柴束薪只得又折回,自己把棺材搬了进去,然后对四只水鬼摆摆手,示意他们可以滚了。
城隍认得柴束薪,“药家公子?不对,你、您身上的煞气是怎么回事?”
柴束薪不语,缓缓将棺材放在院子正中。
城隍看着棺材,皱眉道:“您是来替死人申冤的?这人魂魄已失,无法升堂了。”
庭院中红梅似火,暗香浮动,到处都布置着大红的锦缎,花灯高悬。
“手脚都麻利点儿!
“我知道。”柴束薪淡淡道:“麻烦您费心了,这些东西明天之前必须备好,我赶时间。”
神色通情达理,语气不容置疑,简直就是新霸权主义。但城隍管辖一城之事,要是他都说不好办,恐怕真的很难办成。
柴束薪到底要什么东西?
“这、这……”城隍面露难色,犹豫了好半天,最后才道:“好吧,不瞒您说,其实明日城里有喜事,一户人家要嫁女。”
柴束薪神色微动,“哪一户人家?在哪里?”
“我知道。”柴束薪面无表情地点点头,“我不是来申冤的。”
他当然不是来申冤的。木葛生心道。
他是来租房的。
还是不交房租的那种。
城隍在鬼吏中算不得高官厚位,但自古有城便有城隍,即使在酆都也算得上资历最老的鬼神,在辖地可谓内护城佑民、权倾一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