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不敢。”
杜玉章低下头,心底寒到极点,却更加清醒过来。
若是以前,他每次被责难都会心急如焚地为自己辩护,求李广宁能明白他的一片真心。可那时他根本不明白——那人既然当他是个**,他就算将整颗心都剖出来送上去,也不过是任人践踏罢了!
但如今……
——既然注定了结局,为何还要对他痴心耿耿,事事只为他着想?为什么不能欺瞒利用他,将该做的事做到?
而他杜玉章依旧跪在地上,等候着随时可能到来的凌虐。
这场景,在之前的三年里,早就数不清有过多少次了。
杜玉章腿根本就伤重。每走一步路,都像在腿心里割了一刀。现如今跪在地上,更好像直接撕扯伤口一样,疼得厉害。不久,他就出来一身的汗,两腿也发软了。他微微喘息着,用手支撑地面,才算撑住身子。
“杜玉章,你看看你自己,成什么样子?”
李广宁的声音却突然响起,
会出现。随即,帝王唇边现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
杜玉章心里一疼,腹中也反射性地想要呕吐。就算下了决心,但再见面时,终究会难过。
杜玉章面色沉沉,强忍剧烈的疼痛,慢慢走到朝堂最前端,站在文官第一列。他一直忍着不去看李广宁,可那人压迫感极强的眼神,却一直投在他身上。
这一整个早朝,杜玉章都如芒刺在背。等到终于散朝,他立刻就往外走,一刻也不想多停留。
可他连金銮殿都没走出去,就已经被王礼拦住了去路。
——毕竟自己……也不过是个死而复生之人,说不上还能苟活多久了。
杜玉章在
“朕准你撑地了么?给朕跪好!”
杜玉章身子一颤,茫然抬头。李广宁朱笔悬在指间,一双鹰眼凝视着他,唇边带着嘲弄的笑。
——你永远只是朕的榻上娼奴,永远别想翻身了!
这一句话突然在杜玉章耳边回响。眼前的李广宁面上笑容冰冷,杜玉章一阵晕眩。他浑身都发冷。
“怎么,还不跪好?杜玉章,朕纵容你几日逍遥,你就不把朕的话当回事了,是不是?”
“杜大人,陛下召见。”
“王总管,我大病初愈,方才站了这么久,实在身子不适。只想回去休息,还请您替我向陛下解释……”
“杜大人,陛下有口谕。”王礼看看四周,小声地对杜玉章说,“陛下说——只要杜玉章没死,他就算爬,也得给朕爬过来。”
……
依旧是御书房内,依旧是花香袭人。书案后,帝王依旧朱笔高悬,就连面前那一叠奏章,和朱砂碟子摆放的位置都没什么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