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相颔首道:“正是。”
楚愿轻飘飘地道:“那把规矩改了。”
天大地大,还是皇帝最大,楚愿一句话掷地有声,这招平地惊雷还没让朝臣震悚,下一招就把本就心怀鬼胎,暗戳戳想和皇帝做亲家的大臣打了个措手不及。
“朕不日将迎娶仙门沈家的公子为后,国师大人以为如何?
“董家当满门抄斩!”这是一品武将说的。
“触犯皇家威严天理难容!”这是气得吹胡子瞪眼的左相说的。
“诸位不可妄下断论,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陛下宅心仁厚,臣跪求陛下网开一面,放过他们!”这是行叩礼的一品文臣说的。
一旁的*员听了,扑过去和他扭打在一起,浑然忘我。
楚愿忍无可忍,呵斥道:“像什么样子!”
眉心,发现自己无意间更像那什么了……-
乾清宫殿前。
龙辇行至金水桥前,文武百官已于桥南依品级序列,御前太监深谙皇上的性子,也没按老祖宗的教诲喊“皇上驾到”,低眉顺眼地迎着青年帝王上座。
楚愿英眉剑挺,薄唇微抿,明黄色的龙袍穿得气度非凡,走向御座的步履如同他行事布局般稳妥,深红革带束出精健窄腰,白玉串珠的十二冕旒在他发冠熠熠生辉。
他端正落座,微微抬起下巴,令人参不透的墨眸望着进殿的文武百官,对朝拜的百官喊了平身。
朝堂内顿时鸦雀无声,打闹的朝臣均收了通天本领,耷拉着眉眼回归原位。
“董家的事,”楚愿提高了声音,俯视下面蠢蠢欲动的朝臣,“过去了就过去了,朕不追究,你们也不准再提。”
他昨儿个想了半天,在梦里也在想,想不到万全之策,干脆以不变应万变。
右相怒发冲冠,咬牙显然不满皇上的处置,右相处事偏激,恨不得活剐油烹了所有同皇上作对的人,此时向前一步,拱手便要劝谏。
楚愿先发制人,手心向下示意他不要着急上火,“朕知晓你要说什么,你要说朕行事不合规矩。”
朝臣几百双眼睛齐刷刷望向他,个个眼中饱含心痛、疼惜、愤慨、悲恸、慈爱,尤其是右相左相两个打头阵的,看他像看出门在外受委屈的乖孙,就差拿官服抹眼泪了。
楚愿:……
楚愿装睁眼瞎,意在端住帝王不怒自威的气势。
待到百官禀奏进谏环节结束,南方水涝赈灾安排妥当,仍旧无人主动谈及封后大典一事,楚愿有意使激将法,沉声道:“既无事便可退朝。”
群臣沉寂几许,忽然之间炸开了油锅,几百号人在他跟前慷慨陈词,一人一张嘴,愣是把朝堂变成了喧闹的集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