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处不胜寒。
楚愿缩进肘弯,允许自己在空无一人时脆弱一会儿。迷离间眼前出现了师兄的虚影,楚愿当自己多日不见沈斐之发梦撒癔症,茫茫然喊人:“师兄。”
沈斐之收服罢那矢量麒麟,坐在幼时最爱的静泉前,六根却不得清净,泉水泠泠,静止的水冷凉地抚过黑沉的石,他眼耳鼻舌意却在挠心挠肺地思念小愿身上的热度。
古礼有云洞房前新人不得相见,沈斐之实在是挨不到明日,和小愿分别那么几天已经要逼疯他,他甚至嫉妒为他传信的鸽子,还能见他的宝贝几面。
御剑回到皇城,使了轻功轻巧地翻到清晏房小院,刚好捡到一只落单的醉酒小猫。
裳,雪白的长衣如月色交织,骨节分明的指节叩着碧玉澄澈的玲珑小杯,丰润的唇瓣润泽浸了烈酒后仿佛透出淡淡的粉色。
月上中天,云雾飘散,朦胧的月光避开闲杂人等,婉约地在青年帝王身上撒下青辉。
酒过三巡。
礼部尚书趴在庭院的池塘里和蟾蜍对叫,楚愿颦蹙,支着通红的颈子从石桌半扶起身。
“长孙尚书,你醉了。”风凉,楚愿揉了揉泛着热气的耳朵,还是不免微微打了个哆嗦。
小猫醉醺醺的,乖乖穿着他的外袍,明明知道袍子施了法不会让人冷到,沈斐之还是火急火燎地把人小心翼翼地搂进怀里抱着。
“我在。”沈斐之答到。
楚愿睫毛颤抖,闻到熟悉的冷香便不再动弹,仍由沈斐之调整姿势把自己抱着,脑袋被扶着枕在沈斐之肩颈处。
他努力半睁开眼睛,双手环住沈斐之的颈项,偏头在沈斐之唇边落下轻盈一吻,小声道:“想你。”
额前抵着师兄的胸膛,楚愿昏沉着脑袋小幅度喘息,还未喘息几口就被师兄抬着下巴,不由分说吻上来,亲得他辨不清梦里梦外,只觉得这个梦和这个吻都好真
他一手圈着酒杯,白生生的脸无可避免染上酒气的红来,小小呵出热气取暖,楚愿掩去失态,唤来侍卫将长孙尚书送回府上。
支走闻风而动的御前太监,楚愿刹那间失了力气,松开凭意志力支撑脖颈的手,软下身子侧卧在冰冷石桌上,冕旒坠落,乌发流墨般在青白的石桌上写意。
他耳朵贴在坚硬的桌上,石桌没有心跳,自己的却很清晰。
烦闷涌上心头,楚愿极力把右相口中的养虎为患驱逐出脑,他和右相当年商量过黄裕任用一事,右相当时便说黄裕难堪大任,薄情寡义,不能效忠于主,迟早成为心腹大患。而他则信誓旦旦保证,届时他必将黄裕斩草除根。
他同黄裕交情甚好,说不难过是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