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大步一跨往楚愿边上凑,两眼都住在楚愿身上似的,当边上没人,还很没规矩地越过礼数,不知天高地厚地凑近了帝王,故意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陛下,事关王朝气运一事,臣近来夜观天象,那象征气运流转的北斗七星被一片乌云刻意笼罩,臣斗胆猜疑,那天上的神仙知晓你我想逆天改命的伎俩,不让臣瞧呢!”
顾沉绪惯用的梨花香纠缠着衣角向楚愿扑来,楚愿睁眼半仰下颌和弯腰靠近他的国师对视,黑白分明的眼珠一动不动,手撑起下巴,缓慢道:“那国师以为,乌云下我大晋又该何去何从?”
神仙和他作对?这事儿听着怎么这么别扭呢?按那些修仙之人清心寡欲,什么事儿都不掺和的性子,升仙之后也不该性情大变,变得多管闲事。
难道他碍着谁了?楚愿眉头紧锁。
“臣以为我朝气运该是往好了方向发展,前几日臣在监天阁时那七星亮如白昼,分明是吉象之兆。”顾沉绪摩挲自己的下巴,似有所察,侧脸瞥了眼冰冷如霜的皇后。
人怀疑。
“老地方接应,几日后朝会找人参他几本,之后朕会将这些臣子接进宫里接待,加重守卫,对黄裕亮明朕的态度。”楚愿腰侧抵在木桌上,手肘随意放在桌沿,自然而然地看着面前的老先生。
老先生一点头,是明白的意思。
楚愿不疾不徐地说:“朝堂就缺那么几个敢说话的人。谏官上有老下有小,虽刚正不阿,却也怕黄裕位高权重,心狠手辣。我今气让你来便是要告知他们,他们的嘴不会被人捂住。今日不会,将来亦然。”
老先生默叹,抖抖石色长袖,面露惭愧:“陛下本不该遭受这般委屈,臣以为陛下还是趁早斩草除根,否则*臣当道,治世将乱。”
皇后低头做事,面无表情的脸和不情不愿的隐忍是沈斐之近日学会的头等大事。
他不喜欢他的宝贝每日被人团团围着,看着,话
青年提起嘴角微笑,右手捧起桌上的釉白青花瓷杯,杯中茶水已温,是沈斐之半柱香前沏好的,他啜饮一口,“朕知晓,爱卿莫要自责。”
老先生再拜,退去。
人刚走,沈斐之正打算放下勺子,那木门咯吱一响,顾沉绪抵着门缝一推,利索地钻进房内,嘴上还喊着:“陛下——陛下?”
沈斐之再度抓起勺子,掀起眼皮凉嗖嗖地剐一眼携着白毛拂尘的国师,楚愿缓慢眨眼,沈斐之便收回眼神,剥枇杷的皮剥的汁水横流,活像在慎刑司里掌刑。
顾沉绪脸部僵硬,无处安放的手去扶脑袋上的道冠,隽秀的脸仿佛要裂成几节瓦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