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吃得死死的师兄将人的手紧紧握住,抿唇执拗道:“我的人,跑了也要追回来。”
楚愿乐了,捏捏沈斐之骨节分明的指以示抚慰,接着就迈出步子往苑子里走,即便是身子孱弱,他的步伐依旧不轻浮,而是与他沉淀入骨髓的沉稳相符,让人看了便会心生依赖之情。
可惜,沈斐之满眼都是照顾这么个沉稳的小孩,他本是要牵着人走,反被楚愿拉扯着朝前飞奔,关心则乱,他皱眉道:“小愿,你病刚好,本要——”静养。
静养二字卡在嘴边,兀然蹲下的青年转身摇摇两人十指相扣的手,抬头睁大澄澈的眼,另一只手指着潺潺溪流里弯着纤细颈子搜寻小鱼的仙鹤,那只仙鹤赫然与沈斐之云纹仙袍上的鹤纹如出一辙,无论是仙气袭人的清冷劲儿还是万千华贵的仪态都与他师兄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它好像从我的玉佩出来了。”楚愿收了另一只指着仙鹤的手,捏着自己空无一物的冰凉玉
翌日,沈斐之总算没食言,开了门廊紧闭的雕花小门将金屋里藏的楚愿放出去散散心。
围屋山庄的日头盛大,宛如法海的一掌金钵,全盛的日辉牢牢罩住出门的二人。
楚愿待在屋子待惯了,乍一出门便难以忍受地眯起眼来,差一点要被迫着泌出泪水,所幸沈斐之伸手轻柔覆在他前额,遮住他的视线。
“走这么急,”沈斐之弯唇道,“不会又想丢下师兄吧。”
说完,沈斐之估摸着楚愿适应光线了,这才恋恋不舍放下覆在青年前额的手,放下时还顺带摸了摸楚愿养得多了些肉的脸颊,开口却反其道而行之,说楚愿小鸟胃,又消瘦了。
他吐字又清又轻,说得楚愿宛如被冷雨打得凄婉憔悴,惹人怜的花儿。
山庄虽季节倒错,楚愿却很享受这种恍人的法术。直白来说,他喜欢乍泄的春光,一缕缕如剪短秾丽的春日,像燕子柔软坚硬的翅羽,温柔又不容置喙地打开整个季节。
他微微抬起下巴,眼角稍眯,享受照耀春花烂漫也照耀他的春光,任由沈斐之牵起自己的手,像对待一个盲人那样小心对待他。
这个想法犹豫地漂浮上来,楚愿由衷被自己逗乐,反应迟缓却附和道:“如果我又跑,师兄能怎么办?”
沈斐之顿了顿,甚至是屏住呼吸,双目紧盯楚愿,似乎在思考这句话的真实性。他是真正被温柔和爱浸泡过的人,没办法再在心上人前燃起分毫阴鸷愤懑或者是诸如冷淡这种黯淡的情绪,那精致到没人气的漂亮面孔也只是在刹那间闪过茫然和迷离,随即又立刻被坚定代替,宛如楚愿喜欢的坚定的春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