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他所知,便是昆仑山的典籍也从未见过记载五毒山的。
楚愿想起那日,他与师兄出宫游玩,沈斐之替他去买点心,他坐在酒肆听了个形神潇洒的蒲扇友人大谈阔谈,讲的便是师兄之前说可以改变王朝气运的五毒山。
那日恰逢端午,他赠那人一杯雄黄酒,那兄台凝神看了他好一会儿,摇扇大笑,拍着他的肩,好久说:“好久未见啊,当真是你。”
他当时以为这人撒癔症,顺着人的意思,忽地听这自称逍遥散仙的人对他说:“你会去五毒。”
“洗耳恭听。”楚愿只觉有些意思,举起另一杯酒和这人干了一杯。
无法让你想起从前的事情,我不能,五毒山也许能。”
沈斐之说到这里,清冷的声线开始颤抖,这样直白地剖白自己,让他无比明晰地看见自己的自私和欲念。
我凭什么让小愿去五毒山呢?沈斐之沉默地想,就算一直留在大晋又如何?只要小愿欢喜,就让他一直做大晋的皇帝,谁若是反对,他可以帮小愿解决掉反对的人。
况且,从没有人成功从五毒山出来过,天道还虎视眈眈,万一带小愿前去,导致小愿遭遇不测,他便是陪小愿死了,暂且不论他自己,他对得起小愿吗?
自始至终,他都是擅自作出决定,他凭什么?沈斐之最后给自己下了一记重锤,他像是恨自己的记不吃不记打,总要做出事情惹小愿难过,惶惶闭嘴了。
逍遥散仙举起他送的雄黄酒,一饮而尽,以衣袖抹嘴,对他笑着说:“你且放心去,这世上总有人去过出来的。”
只是揽着人的劲头不见小,过了一会儿,沈斐之悔道:“小愿,今日便当我犯糊涂,往后师兄不提这件事,睡吧。”
楚愿悠悠笑了,他的笑意真真正正打嗓子眼里出来,清澈好听,如一片羽毛骚动沈斐之的心扉。
接着,青年沉声诵道:“五毒山自盘古开天辟地前便存于世,是盘古未能啃下的一块硬骨头。它仍旧保留最初混沌的状态横亘于三界,因吸纳三界生灵的贪、嗔、痴、慢、疑而得名,是世间唯一一座聚集天地五毒的幻象山。入五毒山者会在他所经的五毒中走一遭,倘若此人堪不破五毒,一意孤行沉溺幻象,耽于个中情愫难以抽身便会葬身于此。若是此人走出了五毒山,则会得道成仙。”
青年稍微停顿,最后道:“凡人、魔物、妖物听说可凭五毒山一步登天,喜不自胜。无一例外,他们的肉身魂魄都成为五毒山下的亡魂,在五毒中永世徘徊不醒。
沈斐之愣住,指尖穿过楚愿散在寝衣前的墨丝,“小愿……是如何得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