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位?”
过了很久一个声音磨磨唧唧地出现,“……李渝。”
有点沮丧,李渝一瞬间想起了弄丢玩具球的大型犬类。
“宋唐,怎么现在有空给我打电话?还剩不到一个月就高考了,复习得怎么样?”李渝一开口就想把自己拍死,他知道宋唐已经够努力,自己再这么天天唠叨,岂不是忒招人烦,立刻转了话题,“快十二点了,你吃饭了没?”
“没有。”
LY:我觉得你没说实话。
非常无聊非常没有内涵的对话,然后不知怎么就扯到了杂七杂八的事情上,开始无边无际地乱讲。宋唐在认真地问,耐心地听,李渝则在漫无边际地打字,随便聊什么都行,反正随便聊什么都是在聊他们心照不宣的情绪。像一场不言而喻的默契游戏,在无穷无尽的往来和拉扯中获得难以言明的乐趣,穿过光纤和无线电,传递到夜幕下两个闪着微光的角落。
不知不觉过了三点,李渝看了眼表,惊觉时间飞快。
LY:去睡觉,以后再说。
ST:以后还可以聊天吗?
生,学校给他发了助学金……从柳小春那里听来的只言片语帮助李渝描画出宋唐生活的片段,他的生活在变好,他很独立,不需要任何人关照,甚至还要分出心神考虑时不时掐架的柳小春和李渝。
也许宋唐有天会意识到自己的伪善面貌,也许他不再需要这个“李老师”假惺惺的关心。
这样想想李渝有点泄劲,纠结半天还是把打的草稿都删掉了,去厨房倒了杯水喝。
十几分钟后他才看见新的消息。
ST:睡觉了吗?
“那赶快去吧,学习上有什么问题你再打电话问我。”
“……李渝。”
“怎么了?”
“……我在北京,”宋唐顿了顿,补充说,“在北大门口。”
李渝发了个笑脸:当然,只要我看到——虽然我还是希望你能早点休息,顺便说一句我熬不动了==
宋唐嗯了一声,和李渝说拜拜,自从李渝某次用这个词表示再见后,每次稍微正式一点的场合他都固执地要以此作为对话的尾声,有点古板的可爱。
虽然他们之后的聊天并不频繁,时间迈进五月,天气燥热,柳小春说宋唐情绪不高,李渝能察觉出一点。
可能是心理问题,李渝还没想好怎么处理,某天上课时突然接到了一个陌生号码的电话。
他心念一动,摁了接听。
ST:好吧,晚安。
LY:没睡呢。
ST:……
LY:“……”是什么意思?
ST:……没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