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时间算来,应该是他沾了柔柔的光,有幸获得能与回国后的杜哲第二次见面机会的时候。
杜哲是个很愿意花心思的父亲,特意订了含
在偌大的客房里,他抱膝坐在离床远远的地板上,缩成小小一团,尽量减小自己的占地面积。
尽管客床一定比他家里硬邦邦的木板床舒服百倍千倍,可他依然不敢睡在床上,睡觉或昏倒的翻滚,都会将被褥被单弄出褶皱,杜哲大概会生气自己留下的痕迹。
干坐着也无聊,他想着,也不知道杜哲让汪希早点来,这个早点是早到什么程度,万一她来时,自己还没走,碰见得多尴尬。
揣着一兜子心事,揉着疼了一晚上的心脏,想着越来越薄的钱包,别又整出什么心脏病来吧?
他面向窗边坐着熬了一宿,天一亮,迫不及待地静悄悄溜进柔柔的房间,灯也不敢开,光着脚像老鼠觅食一般安静。
不然屁股怎么刺刺的疼。皮肤由内而外地焯烫,白炽灯的炽热在燃烧,光亮刺入他的瞳孔,他埋下头,缓缓地呼吸着清凉的空气,用粉色小毛毯掩盖裸露的皮肤。
手机在玻璃桌面震动,杜哲很快接起,涂佐柘也眼尖地看见“汪希”两个字。
微醺的杜哲声音轻柔,甚至有点撒娇的语调,轻松地靠在阳台上。
咦?原来他以前给自己打电话是笑得这么甜蜜的。
无意偷听他们对话的涂佐柘,想走却没力气,只敢偷偷摸摸地抚上刺痛的心脏,在即将晕眩之前塞了一口的水果糖。
粉红色的便便头玩偶被她枕在脸下,露出一只小手压在被子外面,细软的长发如瀑倾泻在枕上,小嘴轻轻地呼着气,不知道她亲爱的爹地正在偷偷地看她。
自己的闺女,真是怎么看怎么好看。
这个房间比涂佐柘蜗居似的家里大很多,到处都是粉红色泡泡,激得他一阵恶寒,啧,鸡皮疙瘩都要冒出来。
站起身的时候,在照片墙上看见一张角度明显是偷拍的照片。
黑不溜秋的柔柔留着短发,狗啃似的刘海还是他亲自剪的,身上穿着土黄的T恤,中央的图案掉了三分之二,短裤外露出两条胖嘟嘟的小腿,两手放在婴儿桌案,正疑惑地望着专用的儿童碗筷。
“嗯,这样的话,你明天早点来。”
涂佐柘瞄着粉色小毛毯,拼命地扬起笑容,握紧渐渐冷却的温水,清清浅浅地抿着。
等他挂了电话,涂佐柘咽下甜甜的果糖,低声问道:“我可以去看看柔柔吗?”
杜哲犹豫一瞬,道:“她在睡觉,明天你再去看吧。”
涂佐柘缩回去点头,没有再坚持,杜哲客气地将他领入客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