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会儿陪他东奔西跑地看房子,只有这一套的价格卡得刚刚好,一分不多一分不少,杜哲当时就有些在意厕所与洗浴一体连转身都困难的洗手间。
涂佐柘却不看户型不看朝向,房子所有的缺陷在他眼里都变成了闪光点,当下眼睛就发着亮光跟房主说买下,还了几口价,草拟了一份房屋买卖合同,支付全部房款,翌日马不停蹄地申请更换产权人。
当晚涂佐柘拎着几瓶啤酒,邀请杜哲到这里做客,在空无一物的客厅里喝得酩酊大醉,他记得涂佐柘笑得像个小傻子,抱着他重复说道,我有家了,我终于有家了。
他不太明白这是什么意思,但涂佐柘好像只会说这句话,频繁到杜哲的耳朵长茧,唇如弯月,捏得他的小耳垂发痒。
他躺在自己的大腿上,眼睛亮晶晶的,手臂四处挥舞着,高兴地说道,空着正好,我们一起布置,从无到有,再醉意迷蒙搂着自己的腰,往他怀里蹭,说着真的好幸福,感觉就像到了天堂。
刻也不敢懈怠,隔半个小时观察她的体温,替她擦去冒出的汗液,绷紧的神经如一根被指尖勾紧的弓弦,仿佛战士进入备战状态,全身心都在等待号令。
护士进来更换输液瓶,见他身体在发抖,顺手给他倒了杯温水,暖暖的小毛毯盖在他的身上。
他抬头道谢,护士见他眼袋青黑,安慰他可以睡会儿,护士会半个小时检查一次。
在涂佐柘紧张守候着柔柔的时候,杜哲以最快的速度赶回了涂佐柘家,先去柔柔的房间挑拣几套较为宽大的衣服,免得换洗时擦碰伤口,再去浴室收拾好柔柔的洗浴用品。
余光轻轻瞥过,他的目光停顿在泛着寒光的镜子前。
“哗——!”
冰凉的水从水龙头流出,一次次浸透自己的脸,速度极快,溅到镜子的水花,化成水波纹在镜子前渐渐落下,模糊了镜前的容颜。
水龙头轻轻一扭,顺着脸庞的水滴滑入衬衫,他抖了抖滑落的水珠,
漱口杯里的牙刷朝上,牙刷上的细毛扁平杂乱四处乱飞,像是在垃圾桶捡回来的废弃物,与生锈的剃须刀放置在镜面的右侧。
再回头瞧角落上的三脚架,柔柔的洗浴用品被放在袋中之后,竟然空空如也,只剩一个贴着洗发水的透明瓶子,明显是三无产品,里面的液体掺水,泡沫占了大半瓶。
简单的物品都是柔柔专用,连镜子边缘几乎贴满柔柔喜欢的贴纸。
杜哲微微颦眉,打量着这处小小的浴室。
他还记得,涂佐柘获奖的那篇小说版权卖出去后,加上往日兼职获取的提成,恰好能买下这个老旧的小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