涂佐柘僵硬地笑着,莫名其妙地涌上一股温热。天知道他有多久没有跟“家人”一起吃饭,上一次这般温馨的经历应该是还在黄石市,与柔柔两个人坐在同一张桌子上,通常也是要先喂完柔柔,再三两口扒完面条或白粥,便要赶紧马不停蹄地码字。
吃饭,吞咽,对于别人来说是享受美食的过程,对于他来说只能是生存的本能。
柔柔舀了一勺香菇,咻的一下丢进涂佐柘碗里,不住喊道:“爹地,你要吃多点哦。”为了公平起见,又舀了一勺香菇,丢到杜哲碗里,一本正经地说道:“爸爸,我不偏心哦!”
杜哲一时没崩住,忍不住笑了起来,欢快地像吟诵的流水潺潺,每一个调子像此起彼伏的浪花朵朵。
涂佐柘很
出口以后,连最后一点做梦的资格都没有了。
“这倒不失为一个好办法,但是我有个不成熟的建议,如果你们之间没有牵扯杀人放火刑法上面不共戴天之类的仇恨,希望你们还是能做朋友,毕竟不管如何,你们不是传统意义上的仇人,你们共同孕育了柔柔,只是后来产生的感情问题导致现在不在一起,也许,你们以身作则教会孩子的第一课会是原谅。”
涂佐柘渐渐呼吸困难,如针刺肺,每一口气都带着细针,王督喆是算命的吧,算出他把人家爸爸弄进监狱了,还真就是刑法上不共戴天的仇,按照他这个说法,四舍五入等于不用原谅呗。
他浑浑噩噩地坐在角落,待到杜哲离开,他才跟王督喆道谢,倒是王督喆不好意思地摸摸头,说道:“该是我说不好意思,当年我以为你照顾小孩不细心,来这个医院才发现你的医疗记录里有难产大出血的病历,造成的后遗症不少,还要一个人照顾柔柔,应该很辛苦吧。哎,我刚刚,算不算帮了你?”
“阿。”倒是没想到他还记得那些事,涂佐柘露出八颗牙齿标志性的笑容,道:“算阿,谢谢你这么帮我观察我的柔柔。”
“这么漂亮的小女孩,又有礼貌,我很喜欢她的,祝你们好运,早日康复。”
从王督喆办公室出来,杜哲就再也没说过话,整得涂佐柘每一刻惴惴不安,全身心被巨大的钟罩笼住喘不过气,心脏疼了整整一下午毫不停歇。
晚上吃饭前,他提着笔记本电脑想找个修电脑的借口出去透气,杜哲将饭盒放在他面前,露出完美温柔的笑容,问道:“吃完饭再去吧?”
柔柔立刻两手托腮,花痴的望着爸爸跟爹地,尖叫道:“我们要一起吃饭了吗?!”
杜哲掰开筷子放在碗上,转头捏着柔柔的脸,笑道:“这就开心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