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我就要坐火车上大学了,我终于要离开老家伙了,我简直不要太开心了,这个日记本来开启新生活吧,我简直太开心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扉页尚算清秀的字迹,褪色的圆珠笔落下的一字一句,藏匿不住跃于纸上的欢喜。杜哲淡淡地笑了笑,宿舍门口挺拔站立的涂佐柘微笑,露出一口可爱的白牙,乖巧地喊着师兄。
他恋恋不舍地往下翻。
——坐了好久的火车,新认识的大学同学真好,杜哲帮我拿行李,邓子朋带我去认识学校。以及,杜哲挺养眼的,嘻嘻。
——杜哲太厉害了,在台上对新生发表致辞,白衬衫上有八颗纽扣,自上而下的第六颗纽扣松了哎,除了我应该没人发现,我的火眼金睛简直不要太厉害,嘻嘻。
杜哲再次来到涂佐柘的小卧室。
狭小的空间里透着膏药贴残留的酸臭味,床上三分之二的位置依然占据其他物体,床尾处的纸箱高叠,软塌的纸箱里漏出五颜六色的衣物,仅漏出的一点衣料便有五六个洞。
所有的杂物都堆在小房间,物体杂乱排放,地上仅余半米的走动,与房子里其他空间的整洁形成天壤之别。
一米二的小床下塞满几箱药物,过期的葡萄糖跟膏药贴与上次相比数量少了大半。
少了抽屉的柜子底部,安置着一个生锈的铁盒。涂佐柘曾经说过,这个铁盒子藏着他的小秘密,等老了再跟他分享。杜哲此刻已等不到老去,这几年发生的事情,似乎在里面可以找到答案。
——社团这么多,只有文学社聚餐少不花钱阿。凳子嘲笑我想法真穷酸,我也是真想胖揍他一顿。只有杜哲鼓励我哎。虽然我知道我很帅,但他能不能不要再看我了,操,我的小心脏哦,跳的有点欢⁄(⁄⁄•⁄ω⁄•&
铁盒子的图案沾满锈迹,杜哲迫不及待地打开它。锈迹粘满盒子与盖子之间的缝隙,似乎是很久未开启过。
越是焦急,越是难以开启。
杜哲跪在地上,铁盒子捧在掌心,这生满锈迹的铁盒子里,藏着涂佐柘的秘密,这里有他亲手丢掉的过往,这种想法疯狂地侵蚀着他,力道一次比一次大。在最后一次用力中,盖子飞到了床上,盒子里的东西七零八落地散在地上。
有一支未写完的圆珠笔,破旧的棕色玩偶,红色的房产证,大学毕业证书。
杜哲着眼在占据最大空间的日记本,封面已落上一层浅灰,页面边缘已陈旧卷边,杜哲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