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杜哲酒醉微醒,四周的车穿行而过,跌跌撞撞地穿行到马路对面,载着涂佐柘的车牌号渐行渐远。巨大的恐慌侵袭着他,似被冰水倒灌塞满每一个细胞,他立即给涂佐柘打电话,涂佐柘很快接起来。
“阿佐,你去哪里?”
杜哲的声音在发颤,甚至带着一点鼻音,是不是夜里太冷?涂佐柘想了想,笑道:“一床被子是不是不够,你要小心不要着
寒风冻住僵硬的躯体,减轻不少痛觉,来来回回转移注意力,宫缩的疼痛反而不如方才强烈。
小崽子们应该不会出事吧?他摸了摸肚腹,要不像当年一样再走一次到医院,他给自己加油打气,不过几公里而已,走过去吧!还能省钱!
安慰自己不会太痛,只要走得足够快,痛觉神经就不会跟上我!
下定决心,拄着拐杖快速走了没几步,又乖乖地倒退回花台上。右腿太疼,被冻得无法用力,单腿行走歪歪扭扭的步伐,差点脚踝落地摔一跟头,吓出一身冷汗,心有余悸。
……他可不想再经历一次突如其来的破羊水,真的很丢人。
上车辆无几,毕竟大冬天的,大家都喜欢躲在被窝里。
远方发着冷光的路灯,让他觉着此刻站着的地方,与多年前的十字路口无异,原来这短暂的一段路兜兜转转,还是回到最初的原点。
善与恶不是人的本性,孤独才是。
每个人孤零零地来到这个世界,走了好长的一段路,路上碰见许多人,经历过许多事,离开时也依然是孑然一身。
……瞬间化身为诗人。
凌晨四点半,杜哲在花园门口找到涂佐柘。
他坐在马路对面的花台上,寒风似乎要吹走他的帽檐,抱住肚子缩成一团,全身紧绷,埋着头嘟嘴,看上去很委屈,撕开包装,咬一口小面包,慢悠悠地嚼动。
车灯照出的影子离他越来越近,他高兴地侧身向前跳,三两下便将剩余小面包塞进嘴巴,一瘸一拐地跳出去招手拦停。
杜哲喊他,他没听见。
出租车停在他面前,笑眯眯的笑容里含着水光,迫不及待地上车。
涂佐柘痛得笑出声,敬业精神还是要有的,这句话一定得牢牢记着,如果还有机会,他要写在下一本小说里。
唔,不如先发给编辑?
他站了一会儿,单腿撑不住身上沉甸甸的重量,坐在花台上等出租车。
临近新年,大家都回老家过年,路上车辆少的可怜,寒风却来得猛烈。
半个小时里三辆出租车,指示灯显示空车,他一瘸一拐地走过去招手,一晃而过的车辆里都是有乘客,白走一趟,又拄着拐杖坐回凉飕飕的花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