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确实是台新机器,音质还很好,开场弦乐过后,播放口中传出阵女声。
对方巴掌拍过来,“那是你个王八把灌趴下!”
赵没有大笑出声。
其实这人根本用不着灌,大肚能容身病骨,全是自己吃出来。
和下层区大多数居民样,台柱来历不明,被送进病院装疯卖傻几天走个过场,出来便可以再度做人。惟区别在于这人刚入院时候着实有副好相貌,清艳明秀,所以才得个贵妃雅号,结果出院后登台没多久,和杨贵妃相似之处就只剩下肥。
烧烤摊备下东西虽多,没过多久便被台柱席卷空,对方抹嘴,直接问:“说吧,今儿到底干啥来。”
台柱生白润,扮和尚着实有点营养过剩,两颊还涂红,活似只醉态艳鬼,不过唱腔倒是厚,两相反衬,倒真有酒肉佯狂癫僧本相。
待大戏散场,赵没有和台柱到后门去吃宵夜,他们直接包辆烧烤车,百十串满满地撒上辣椒孜然,胡椒蜂蜜,还有芝麻和梅子酱。不过赵没有只是喝酒,并不动筷,毕竟抢不过对面台柱,“贵妃啊,你这个月又胖多少?”
台柱脸上还带着妆,被烤火熏得敷上层红,明显饿得狠,吃得满嘴流油,含糊不清道:“瘦三斤半!”
“呦,难得。”赵没有听得笑出声,“这得走个。”
两人碰杯,台柱饮而尽,哈口气,在各色爆炒声中大声问道:“药你带没?”
他们是老交情,赵没有若只是来听戏,用不着破费请客。
赵没有掏出读碟机,“找你听个东西。”
台柱接过机盒,皱眉打量片刻,接着挥手,“这里太吵,换个地儿说。”
他们走到处废墟,说是废墟,其实更像大垃圾堆,这里尚未超出停车场范围,台柱熟门熟路找到辆只剩个底座敞篷,很舒适地躺在海绵垫上,摁下播放键。
赵没有靠在车门边,点根烟。
“带,降压和治血糖。”赵没有掏出板铝盒,“这是三个月量……”
话未说完,台柱接过铝盒,看也不看,囫囵倒出把就塞进嘴里,直接嚼碎咽下去,吞得太猛又咳起来,喷满桌都是。
赵没有把剩下话补完:“……你省着点吃,市面上直缺药,刁禅还在想办法搞。”
台柱抹嘴,妆已经花不像样,“这些都是次要,要紧是失眠药。”
“失眠药你别想,全部断货,刁禅都没得吃。”赵没有端着塑料酒杯,“实在不行就多唱点儿,上次你不就在台上睡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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