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熙发觉,昨日大家还因着北原王府对他刮目相看,今日众人都在躲着他。
他昨夜没有回宣宅,是在工部对付着过。
找文斓这两日,燕熙耳畔直都是文斓初次到宣宅与他说那句话——“人生在世不过双筷子张床,何必受人捐助?再者拿人手短,若昨日拿富绅盘缠银粮,来日如何清算彻查他们?”
文斓当时说理所当然,未料背后竟是数年深思熟虑-
到诏狱,看到森严守备,燕熙便确定文谰定在此处。
钱财、美人、功名甚至族荣誉都无法打动他。
靖都出现这样个人,太可怕。
这个寒门出身新官,从迈入官场,不,从求学第天起,他目就不是为做官。
这个表面看起来老实无害穷官,甚至好说话到可以任人拿捏年轻人,他目,从来不在寻常人意料之中。
这个人,很可能在少年时便已坚定——他此行,就是为来捅穿大靖世族经营二百多年铁桶般吸血江山。
那些人将文斓入仕以来作为,遍遍地分析,而后不约而同地发现:文斓从翰林院跑到户部,用所谓不喜文墨独爱实务理由,只是幌子。
文斓定是早就计定要去户部查帐。
更人有查文斓求学之路。
查完结果令人唏嘘。
文斓已经不仅是普通穷,除路清苦,没钱买钱,没钱吃饭之外,文斓得过几次重病,竟是没钱治疗,硬生生挺过来。
可他与锦衣卫毫无往来,连个熟人都没有,几个守卫瞧见他身六品官服,又不约而同地盯着他脸打量片刻,互相对视眼。
首领是个正六品百户,他神色有些微妙,鼻孔冲天地说:“这位大人,这里不是你来地方,速速走罢。”
燕熙冷脸瞧着那百户,把对方看得激灵。
大靖朝
时靖都人人自危。
据说连姜首辅都在夜里连连惊醒-
因着文斓之事,燕熙处境也变得格外微妙起来。
来,宣隐与文斓交好,是同年兼同住好友;二来,宣隐是第个从翰林院主动调到六部。
那宣隐是不是第二个文斓?
有好几个冬天,文斓差点冻死。
但就是穷困到那等地步,文斓没有收过任何富户乡绅资助。
在此之前,很多人表达过疑惑:明明文斓读书以来直才名斐然,这样人才,中途必定有许多人来结交,断不至于穷到穿件破棉袄来靖都参加殿试。
疑惑解开之后便是深深惧怕。
文斓这个人,竟是不为任何诱惑所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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