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今日沾得血多,已然麻木,方才上宋北溟车,对方也字未提,他心思不在此处,自己更不觉得如何不妥。
如今想,便知晓宋北溟临下车要送他披风用意。
燕熙并不介意宋北溟能猜到多少-
此刻,他慢吞吞地脱外衣,因着上面是文斓血,他便将衣服折好,供在外厅案上。
可除外袍,只穿中衣也多有不便,正要翻找文斓旧衣,便见外厅小椅上有个
似有回应般,忽有阵风斜吹,硬生生吹开纸窗。
在雨点洒到案上前,燕熙已然抽走墨迹未干手书,他起身等会,等墨迹干之后,装入信封。
想想,又坐下,燕熙将文斓绝笔书默写份,另装进个信封。
绝笔书第个字,他当时读完便记在脑中。写出来,又是次刻骨深恨,每默个字,他脸变冷分。
写完时,他面色已是骇人至极。
燕熙进到文宅,看到家徒四壁屋子,硬生生压住眼底酸楚。
他告诉自己,不能再哭。
屋子之前被人翻找过,如今整齐洁净,显然是卫持风来收拾过。
文宅他从前受邀来过,此次再来,竟是物是人非,外头大雨瓢泼,燕熙心中却寂静无声,他僵木地站半晌,目光落在案上笔墨上。
他坐在文斓日日伏案桌前,对着空气说:“文兄,旁都能答应你,只是你叫不要难过,微雨实在难以从命。处事素来锱铢必较,你受罪,若不样样讨回来,只会时时惦记,夜夜难眠,不得解脱。只有以血还血,以牙还牙,才能痛快。文兄,你说盼高兴,此事便听罢?”
他咬牙切齿地说:“所谓‘大仇得报,十年不晚’,都是安慰人话,只信奉‘君子报仇,只争朝夕’。文兄,民间有个说话,离世之人,第七日会回来瞧瞧故居和亲友,不会让你久等,七日之后,定叫你安息九泉。”
如此,复仇之事已写好章程。
他总算勉强顺口气,这才注意到自己身上浓重血腥味,以及罩在血衣外头宋北溟披风上“枯”香味。
这披风显然是宋北溟刚从身上脱下来,“枯”味道中隐有体温。
他这才发觉,自己心绪渐转平静,既有他自制原因,也有这件披风作用。
回答他是砸窗雨点和从破窗中漏进来水气。
燕熙说:“那微雨便当文兄同意。”
于是燕熙研墨,摊纸,提笔落字。
有风从破旧门缝中钻进来,摇着燕熙身上披风,燕熙专心致志,气呵成。
柱香后,信写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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