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兵看那大官身湿透,面容年青英俊,鬓角竟有白丝。
小兵以为昨夜里是自己没瞧清,不由多瞧几眼那错杂白发。
大官随和,随他打量,走还问
商白珩憋太痛苦。
难受到极致处,他站上危险横石大声地想要喊出来,最后却念诗:
“落花人独立,微雨燕双飞。”
“当时明月在,曾照彩云归。”①
“当时明月在,”商白珩从前没有哭过,他泪砸在山石上,痛哭起来,“微雨燕双飞。”
可是真遗憾,他酒量竟是太好,坛酒下去,寻常人该要醉不醒,商白珩没醉。
在他拍开第二坛酒时,天下下起雨。
雨不大,微小。
微雨。
雨落在商白珩头上、眉上、脸上,他碗接碗地喝,心里叫那个名字却越来越清晰。
最多是未入流吏目,五城兵马司指挥使也才正六品,小兵万万没想到竟然遇到朝中正五品大官。
小兵吓得当即放行,还细心提醒说马上要下雨,夜里山上危险。
商白珩说无事,只是找个地方喝酒。
商白珩自己也没想到,生平唯次用权势办事,是要找处伤心地-
商白珩漫无目换地往高处走,摸黑路到山顶,末坐在山顶上向北横石上。
“那夜明月已不复在,不复在……”
没有人看到他这夜里到底喝多少酒,也没有人知道他到底痛哭多久-
山脚下那位小兵看雨下许久,也不见人下山,他生怕那大官出意外,担不起责,于是担忧地举着伞上山找人。
到半山时,遇着山沟涨水漫路,地泥泞实在难行,也太危险,他不能离岗太久,没敢再往上爬,心中焦急万分。
好在凌晨天微亮时,那大官自己下来。
酒也无法让他解脱,最后他摔碎碗,仰躺在雨里。
雨把他浇透。
这场雨,叫商白珩明白自己到底错失什。
他想对着山涧大声喊出那个压在心底名字,可是哪怕明知这座山上只有他个人,他也不敢冒丁点叫燕熙为难风险。
商白珩在权谋中有羽扇纶巾、运筹帷幄气度;可在情思里,他如履薄冰,寸步难行。
拍开酒坛,商白珩朝北望向很远很远,远在在狼峰关外,根本看不到云湖十四洲。
失意酒,碗接碗。
云湖十四洲被莽戎占着,他学生被……宋北溟占着。
商白珩知道不能如此做比,可这两件都是他心尖上难过事。
他从未纵容自己饮酒,是以他并不知道自己酒量深浅。今天索性试出个真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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