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芙哭得满面是泪,在这一刻露出了欣慰又激动的笑容,她抱着伞追了出去。
主仆二人冲进雨里。
方过了两道门,便看到前方有两人冒雨往乾清宫去,摇晃的灯笼上写着“太医院”。
燕桢儿缓缓地停下了步子,主仆二人相视皆是舒了一口气,绿芙这才想起来要打伞,他们回到了重华宫。
燕桢儿回宫,重新沐浴梳洗,再一次化好妆已近早朝时分,他渐渐平静了下来,心中反复推算天玺帝可能会给的处置。
相较之下,牺牲燕煦便是理所当然了。
燕桢儿仍然觉得自己没有选错。天玺帝不可能会杀燕煦的,活罪再苦,只要挺过去,总还有盼头。大不了他回头多哄哄,燕煦素来听他的,总能哄得回心转意的。
左右不过是熬日子罢了。
如果不是这场,bao雨。
在这种,bao雨里跪上一夜,腿是必定要废的;且天气陡凉,人淋久了凉雨也要受不住。
服些。楚王有什么差迟,及时来报。”
乾清宫的内应,是先帝在时就埋下的人,这人轻易动不得,绿芙没想到燕桢儿为着这场雨竟动用了。
她连忙点头,出去交代了。
燕桢儿孤身坐在大殿里。
雨声盖住了他血水滴答的声音,他用力地闭上了眼。
远在岳东郡的燕熙重伤,伤在心口,就算治好了,怕也是废人一个,剩下的老四、老五皆是平平无奇,天玺帝如今子嗣凋零,不至于要了燕煦的性命。
他反复告诉自己
已经两个多时辰过去了,正常人也已到极限,更别说养尊处优长大的皇子。到这关头,燕煦每多在雨里泡上一刻,就危险一分。
燕桢儿蓦然想到,燕煦极是怕苦,一有伤风着凉还要他哄着才肯吃药。可现在这么个金尊玉贵的皇子,快要被雨泡坏了。
时间过得格外慢。
燕桢儿在这样的煎熬中逼红了眼,人非草木,在某一刻他大脑里只剩下那个隐密的床帐里哑声喊他少年。
他站起了身,连伞也没拿,径直冲出了门,跑进了雨里。
时间在凌迟着他。
燕桢儿并不后悔之前不去替燕煦求情,识时务者为俊杰,他燕桢儿筹谋一生,绝不会做明知无用又徒惹是非之事。
萧家两个皇子,牺牲燕煦远比牺牲他的代价小。燕煦被罚问罪,他还有机会补救;若他出事了,燕煦便当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而且他是绝计不能,bao露的,他一旦,bao露,不仅要受验身之辱以及世人耻笑他男作女装,他多年的谋划也会付诸东流,更会牵连到先帝遗臣及他背后诸多势力。
后果不堪设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