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白珩顿住手上动作,沉声说:“太傅,下官到宗人府查燕氏家谱,皇燕从高祖起便人丁稀薄,到熹平帝那代,叔伯兄弟间只剩下熹平帝和老晋王家两个儿子。后来老晋王嫡子年少病故,皇燕便只剩下先帝和陛下。”
“便是先帝身子也不好,他若不是缠绵病榻,也不至于急于立个宗室庶子为太子。”裴鸿回忆起曾经帝王学生叹息道,“如此算来,长公主……燕桢算是难得身子好,他母后是将门之女,给他生副好底子。”
“可是陛下却得七个皇子,扫皇燕子嗣稀薄阴霾。”商白珩说到这里,顿半晌,此事利害极大,他没敢直接说出口,而是压低声,意有所指地说到别处,“陛下登基之后,没有追封生母,也没有把老晋王加封送进太庙。”
“此事宗室曾出面议过,”裴鸿已经七十多岁,眉间深重沟壑在烛光下像是枯枝,“也曾向陛下建言,陛下不冷不热地回绝。大家只道陛下高风亮节,没有对生父母私心,如今看来,陛下是别有考虑。”
话说到这里,两人相视无言。
地行礼说:“太傅说您会来,果真是来。”
“久等。”商白珩客气地回话,掀袍进跨过内门,到书斋门口,转头对跟着书童柳彤说,“你在外头守着。”
柳彤提着灯笼站在书斋外。
管家对柳彤笑笑,也并守着。
他们都隐隐知道,今日里头要谈事,是个字都不能传出去。
商白珩进书斋,裴鸿正在看文书,抬头说:“道执,老夫瞧着,你预计风波不远,今夜就会起风。”
商白珩停在裴鸿书案前,行重礼道:“太傅查出眉目?”
裴鸿翻着案上泛黄文书说:“二十多年前,曾去过几次老晋王府。陛下那时在晋王府处境非常不好,老晋王若不是看在是帝师面子,甚至不允陛下上主厅见客。便是陛下是庶子,老晋王这样苛待陛下,也过于难看。”
商白珩垂手站到书案旁,接过裴鸿递来信纸,翻看道:“确实不合常理和人情,其中必有蹊跷,太傅有何看法?”
“陛下生母出身很不光彩,以致老晋王不喜陛下,老王妃也容不下他,陛下少时日子极是艰难。苦着长大孩子,其实也怪不得陛下心硬。”裴鸿停手上动作,想到那久远事时,苍老面容上露出惆怅,“说起来,老晋王统共只有两个儿子,嫡长子又体弱多病,眼见着读书和习武都不成,难得添个身强体壮庶子,无论如何也不该对陛下厌恶到那种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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