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少雄把着酒杯,也不急,反问他道:“百善孝为先,这么多年,老子就生了你这一个儿子,我来找你要什么,你不清楚吗?”
“你阿爷我如今也过了天命之年,鬓发都白了大半了,”说着他瞥向身边的女人,“这贱蹄子跟了我快十年,连个丫头片子都生不下来。”
见她那副怯怯的样子,姜少雄就来气,抬起腿就往她腰上蹬了一脚,女人没稳住,整个人跌在了地上。
姜少雄像是做惯了这样的事,扯掉她青黑头巾,拽着她头发,只听得那女人一声痛呼,紧接着便又是姜少雄的辱骂:“瞪什么瞪,下贱胚子,家里养的母鸡都会下蛋,你吃了老子那么多粮食,连半颗蛋都没下过,老子还不计前嫌地带你出来跟着老子享福,你竟还敢瞪老子……”
就在此时,一直寒着脸的沈却忽然拍案而起,上前几步,愤怒地扯住了他的衣领。
官,他便闻讯赶来了,世上哪有这样巧的事?
正说着,方才那小厮又折了回来,手里捧着食盘,身后随着个侍菜的女奴,先上了两盅酒同几盘小菜,那女奴要留下侍酒,被沈却一扬手辞退了。
“赶她走作甚?”姜少雄吃着酒,忍不住咂了咂嘴,赞叹了几句这酒酿得妙,而后又道,“那小娘子长得多俊哪,小手葱白葱白的,衣襟里头的兔子想必也白嫩。”
说到这里他斜了沈却一眼,不耐地:“啧,银子都使出去了,连人手都没摸着,多可惜啊,傻子都不及你蠢。”
他东拉西扯的,就是不肯答话,沈却耐着性子,只好又叫远志问了他一遍。
姜少雄猝不及防的,被他扯痛,大喊一句:“你疯了?!”
沈却双眼猩红,几乎是咬牙切齿地狞视着他。
这女人不是他阿娘,可却让他控制不住地回想起了阿娘来。
他仿若踏碎了湖面薄冰,又坠进了那深渊泥沼一般的
姜少雄不紧不慢地饮下了小半盅酒,这才慢悠悠地答:“我同你父子连心,想找你还不容易么?这不,年关刚过,想着你离家多年,你阿爷我白日里念你,梦里也念你,这便同你阿娘一道来了。”
“这京都就这么丁点大,哪个府上有个哑奴,张嘴一打听,不就知道了?”
他说话颠三倒四的,又说父子连心,又道是找人打听来的,沈却忍着一口气,又问:“你找我做什么?”
“你若真的疼我,十四年前就不该将我卖出去,银子你也收了,我早不姓姜了,没有你这个阿爷。”
他手上动得飞快,又带着气,有些语句不是他惯常用的话,因此远志译的也很艰难,只能道出个八九不离十的意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