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头稍低,把下巴尖搁在那哑巴肩上,扯开身上披的那件宽大鹤氅,拢住沈却臂膀,他也不知道自己人重,这一压,沈却顿时便动不了了。
随即谢时观便低下眼去,仔细打量起他怀里那个小崽子来,他从未想过自己会有后嗣,殿下不喜欢小孩子,那样软、那样脆弱,仿佛只要碰上一碰,便要碎掉。
可这般幼弱的小生命,竟能嚎出这般惊人的哭声,就算知道这小东西与自己血脉相连,谢时观也很难对他产生什么好感,很不想沈却哄他,只觉得他吵,该被捂上嘴才是。
但只要想到他是这哑巴同他的崽子,王爷心里便要无端升起一种很不真切的感觉,眼前这情景活像是一场诡谲的梦,好像一睁眼,还是兰苼院小屋里那光秃秃的覆海,还是一场空。
大概是日有所思,沈却不在的那段时日里,谢时观常常梦见他,他抑不住,每每都要把梦里的他弄得潮热、濡湿,就算把人吃透了还是饿。
这崽子确实是娇气,素日里吃奶时便只肯吃一边,给他挪换个位置便要哭,只喂了一头,那另一头就势必要胀。
沈却不好意思开口去问陶衣如母女,便只好悄悄回屋下了帘,自己去揉。
可惜思来喜欢的那处,今日却好巧不巧地让谢时观给咬了,一点也没给他剩下,小崽子铆足了劲,也没能吃到奶水,登时便又红着脸,气得哭起来。
沈却被他咬疼了,微微皱起眉,可手上还要接着哄。
不过这小崽子倒是能屈能伸,饿狠了,那挑三拣四的脾气便就没了,换到另一侧,倒也肯赏脸吃一吃了。
梦里他只能看见这哑巴的背面、侧影,只要他逼他转过身来,这梦便一定会被惊醒。
这哑巴在他梦里于是只剩下一个背影。
如今真拥着他了,谢时观却仍旧觉得心里是空的,欲念像个无底洞,怎么也填不满,于
而谢时观则贴在沈却身后走,这乡下屋里没设地龙,殿下支使谷雨同小满将这院里翻遍了,也只找到一小堆烧饭用的灶炭。
这东西没法在屋里用,一点着,便熏得满屋子里都是浓烟。
可这南边霜寒湿重,屋里比屋外还要凉,沈却一身都汗湿了,把人揉搓一把,只怕都能拧出水来,这会儿崽子要吃奶,他又要将披在身上的那件宽袍半解,冻得手脚都凉了。
谢时观黏黏腻腻地贴在他身后,他身上的烫还未下去,隔着身上那件单衣,炽热地抵在沈却后腰上。
方才这哑巴在榻上,分明还是一副意乱情迷的模样,这才不过片刻,他便又成了这怀中崽子的耶耶,满眼的慈怜,连解衣襟的动作都显得圣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