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却于是便只好随手从那里头挑了一个出来,尝一口,面上却依然是那样淡淡的神色,欣悦欢喜,所有谢时观以为会看到的,全都没有。
王爷不耐烦地一挑眉,问他:“好吃吗?”
这哑巴立即点了点头。
“好吃你为什么不笑?”方才他分明还把那酒靥露给别人看,现下他这般纡尊降
那哑巴本来在笑,笑得那颊边现出了一点浅浅的酒靥来,他好久都没看见过了。
可一看见他,那笑容便落了下来,转瞬就变得拘谨,变得无措。
这堂屋里显然没一个人欢迎他来,可谢时观却并不在意,提了一盒糕饼挤到沈却身边坐下,谷雨紧随其后,上前一步,把那手里的另两盒点心也放下了。
眼前这小桌上立即便被挤得满满当当的,沈却跟前的饭碗被推到一边去,面前只有那三个糕饼盒子。
“特意给你买的,”谢时观道,“不看看吗?”
源村。
谢时观推门而入,檐上望风的小满立即矮身跃下,上前道:“主子,沈大人方才出了屋,眼下正在堂屋里。”
殿下于是掉转方向,从谷雨手上接了一只精漆食盒过来,带着那提将着一堆东西的谷雨去了堂屋。
还在堂屋外头,远远地便听见里头传出了一道女声:“晨起时有个阿翁来拿药,古里古怪地向我打听你……”
“听说那方郎没了,就是叫你打折了腿的那小痞子,昨日有人在山上找到的,叫那林中野兽吃得都只剩骨头了,还有他那泼妇娘亲,昨儿夜里莫名吊死了,吊在哪里不好,偏选了村口那棵古树,有个打更的路过,吓得差点尿了裤子。”
才应了他要听话,沈却不敢违逆,因此便缓缓伸出手去推那盖子,滑盖推开来,只见里头塞满了各式各样的点心果子。
可他掀开了,也只看了这么一眼,眉眼间只隐隐透出几分惊讶,却丝毫不见欣喜之色。
“不喜欢?”谢时观手落在桌上,食指指尖轻轻地点着。
沈却摇了摇头,怕他生气,因此再又比划了一句:“喜欢。”
“这样吗?那你怎么不吃呢?”谢时观看着他眼,眼角微弯,像在笑,又像是蕴着怒,“吃啊。”
“还有他们家的一系,不知怎的,全卷进了一桩案子里,那举人老爷被摘了头衔,下狱的下狱,砍头的砍头。”
……
谢时观站在门外听了会儿,这几人又不知忽地聊起了什么,声音放得低低的,而后哄得一声笑起来。
在这笑声之中,谢时观推门而入。
他刚一现身,屋内原本还暖融融的气氛顿时便冷了下来,那老太太给沈却碗里添菜的竹筷还愣在半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