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雨从未见过这般幼稚的雁王,方才还只是身上寒,现下就是心里也长起了鸡皮疙瘩,可又不敢表露在脸上,因此只好将面上那勉强又古怪的笑容固在那里。
谢
那哑巴站着不动,他就自己过去抢,思来被惊动,张了张嘴本来想嚎,却被谢时观一眼瞪了回去,只嘤咛了几声,到底没敢造次。
雁王殿下哪里侍弄过这么小的奶娃娃,沈却怕思来在他那儿受了委屈,上前一步,看一眼那小崽子,很舍不下他似的。
那崽子见着他,立即便要作势开嚎,谢时观才不顾他,看着沈却道:“本王是这崽子的亲阿爷,抱抱他也是该的,你难道不许吗?”
沈却哪敢不许,若是摇了头,殿下想必又要说他不听话。
后头的谷雨却跟着心里一惊,他只猜到这哑巴同殿下之间有些不可言传的关系,也只以为他同以前那些被邀入府中的世家郎君一般,都是殿下信手召来解闷的玩物。
“多难的事,”谢时观半笑不笑地看着他,“取二十五两还她们,剩下的你收着便是。”
沈却还是摇头。
谢时观不明白他这没来由的倔,那只手反扣住他手腕,拇指不轻不重地在他腕骨上揉了揉:“不是说好了要听话?”
沈却微微抬眼,瞥见他目光,这才肯收下了那钱袋,而后绕步走到殿下身后,从谷雨怀里把崽子接了回来。
正欲往外走,却听后头那人很不悦地开口:“又去哪儿?要还的钱银叫谷雨去还便是,你去做什么?”
只不过他比那些人多了层王府亲卫的身份,又一路跑到这苏州府来,才多得了谢时观的几眼注意。
至于那再多的,谷雨也没敢瞎猜,如今当真亲耳听见殿下说,这崽子是他的血脉,还是觉得有些惊讶。
沈却要走,谢时观就抱着思来倚着门,很故意地:“既然要叙,一时半刻哪里够,反正这崽子很听我话,你去多久,他想必也是不会哭的。”
他故意说反话,是料定这哑巴放不下这爱哭爱闹的崽子。
沈却果然脚步一滞,回头比划道:“我马上回来。”
沈却不敢看他的眼,只手抬起,缓缓比划:“叙别。”
“有什么好叙的?”谢时观有些吃味,语气不大好听,“你同她们就那么多话可说?”
这哑巴又不答话了,二人间忽然僵持半晌。
谷雨被这莫名的氛围冷得头皮发麻,生怕殿下又要起火,因此头埋得比沈却还要低,生怕被麻烦找上。
“随你,”谢时观终于还是让了步,只是这一让步让得咬牙切齿,他下巴轻抬,指一指他怀里那小崽子,“这崽子留下,本王抱着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