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
那老太太也道:“以后得空了还是回来看看吧,那屋子就先给你空置着了,等思来大些了……”
沈却点着头,眼眶里一点湿意,被谢时观揽着腰一路带出去了。
不远处有乡民在怯怯低语:“那怎么看着像是位官爷?”
有个去岁才过了童试的生员捋着微微发白的须发,眯着眼,讳莫如深道:“你且看那贵人身上着的是甚么颜色?紫袍金袋!”
这些乡民们哪有概念,闻言怔怔地问:“那是多大的官?”
天刚亮,谷雨便抬了一大箱子的行李上车,这箱奁里有大半的东西都是雁王带来的,沈却和思来的只占了小小一块地方。
殿下定的那辆马车很是奢靡宽敞,往那院门前一停,逼得过路人都得侧身才能挤过去。
因此时不时便有些好奇的目光往他们这儿探来,却又被那两个带刀的死士给吓了回去。
谢时观先一步出了门,那哑巴则还在留在院里同那母女二人话别。
老太太手里拎着几只才杀好的鲤鱼和母鸡,硬是要往沈却手里塞:“这你带着,路上找地方炖了烤了,都是补身子的。”
“三品,至少是三品呐!你我这辈子都未必能再见到这般人物!”那老生员眼中满是憧憬,还有几分落寞和遗憾,“可叹啊,他才不过那般岁数,便能着紫袍配金袋,而老夫这把年纪,却不知今生还有没有机会一睹天颜。”
“说到底,咱们这些人苦读一辈子,也不如他们这些会投胎的。”又是一声低低的喟叹。
“可那分明是个妖邪……这位官爷爷总不能是特意来找这灾星的吧?”
“谁说不可能呢?方才我可看见他是揽着他走的呢,连这官爷都要护着的人,不会身份比这紫袍官爷还要尊贵吧?”
一时间,这些围观的乡民们便人人自危,他们或多或少都在背后议过沈却,说的话更是不大好听,想起那光棍一家的下场,心里不由得都一阵胆寒。
沈却摆着手不肯要,又匆匆比划道:“路上要坏的。”
那母女俩不知看没看懂,陶衣如先帮他提着那杀好的生食,瞥着谢时观的身影,低声同他说:“你腿伤未痊,那……那贵人路上也未必会顾着你,一路舟车劳顿,不吃些补的,气血恐怕是要虚的。”
“再说这一路往北,越走天越冷,这些生食且挂在马车外头,轻易也是不会坏的。”
谢时观倚在门框上看着他身影,有些不耐烦地催促道:“还不走吗,阿却?”
沈却不舍地一步步向外退,陶衣如同那老太太则跟在他身后,一路跟一路念着:“到了京里,有机会就递封信来,报个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