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意之瘫坐在龙椅上,忽然笑了起来,那笑声由高转低,最后只剩一片嘶哑之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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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远志
但是现如今,他分明才是皇帝啊,谢翎怎么敢叫他当朝受辱,他怎么敢的……
那一瞬间,谢意之几乎是忿火中烧,扯着金案上的那只茶盏狠狠往下一摔,下令道:“雁王颠越不恭,亵渎天颜,犯大不敬之罪,还不速速将他捉拿下狱!”
那些千牛卫正要动作,却见满朝文武却是齐刷刷地跪了一大片,那身居前列、鬓发斑白的老官朝着上位一叩首,颤巍巍地劝谏:“圣人不可啊。”
“满太傅已去,朝中不可一日无相,您若将雁王这根主心骨抽去了,往后无人佐政,着实不妥啊……”
后边紧跟着又纷纷有人附和着他,见这满朝文武几乎无一是向着自己的,谢意之一时出离愤怒,将手边能砸的都砸了,怒极反笑:“他谢翎是主心骨,那朕是什么?没有他你们就做不了事了么?食君之俸,竟养出这么一群废物来!”
大了眼,捂着那半张被摔得火辣辣的脸,吓得几乎说不出话来了。
“你敢把手伸到王府内院里去,”谢时观分明只是低声说着,可那又冷又沉的声调却把谢意之压得直不起身来,“敢动他,微臣一定……”
他话音未落,这才终于有位宦官尖着嗓子喊将了起来:“来人呐,护驾!都愣着做什么,护驾啊!”
两道千牛卫闻声立即上前,将谢时观先制下了,堂下也动乱起来,大殿上闹哄哄的,雁王人也被那些兵卫们拉远了。
可莫名的,谢意之还是听清了雁王没说完的那句话。
“他这般彝伦攸斁、越礼不逊,你们都眼瞎了么?一国之君,怎能容忍如此欺辱!”
“圣人息怒……”
“雁王殿下殚精竭虑,想是近日过度伤神,这才犯了癔症,望圣人念在他往日葵藿向日之忠心,但请圣人收回成命!”
“望圣人收回成命!”
这一句话,他们竟喊得比“万岁”还要高昂。
“微臣一定……要你不得好死。”
“你疯了,”谢意之脚软得厉害,到最后竟是叫两个宦者架起身来的,“他一定是疯了……”
等那两名宦者将他扶回了龙椅上,谢意之这才心神稍定,惊慌过后,那无边的怒意便沿着他的脊髓一路攀了上来。
阿娘和母舅的话言犹在耳,雁王就是只养不熟的恶犬,缪宗平败了、缪太后倒了,缪氏百年大族,都能被雁王连根拔起,如今也该轮到他谢意之了。
总有一天,他会篡位夺权,弑君灭后,到时候他和阿娘该怎么办……谢意之不敢、也不愿细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