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信是李惟巽手书,字如其人,笔迹纤软。
信上说,江豫燃从军多年,二人见少离多,她常为江豫燃担惊受怕而夜不能寐,她心中羡慕那些能够朝夕相处夫妻,亦羡慕那些日日皆有丈夫疼爱女子,她不愿再继续为江豫燃大志而委屈自己,故而不愿向江豫燃托付余生。
卓少炎阅罢,将信还与江豫燃。
她从未想过李惟巽会有背弃江豫燃日,以李惟巽对江豫燃情意,不应如此,此事太过突然。
但她转念又想到信上字迹。
只消思及此,她便想要将那些日子补给他。
将那些她没有像他爱她样爱上他那些日子,全数弥补给他。
但她不知如何去补。
若用她此生剩余所有日子去补,够不够?
……
始终对皇室忠心耿耿,不负狄氏祖上忠正之名。如今狄书驰为新帝辅臣,众人虽有微词,却因碍于狄氏之门望,说不得什。
诏书既下,尘埃落定。
有朝臣上表问称,云麟军所提要求朝廷皆已满足,这云麟军何时能退兵回北境,还京畿以太平,而那北面金峡关城被拆毁数段墙体,云麟军何时能修复?
昭庆发还所奏,告众臣道,成王奏举卓少炎不臣之罪数条,事当下案验,待案验罢,再论如何处置云麟军上下。
……
那般纤细柔软个女子,究竟经历怎样思念、失望与挣扎,最终做出这个决定。或许落在她眼中是突然,可落在李惟巽
待再回神时,卓少炎才发现江豫燃脸色之差。
他拿着信手指收得紧紧。
“豫燃?”卓少炎唤他声。
江豫燃很艰难地将目光自信笺上移开,声音涩哑:“卓帅。惟巽说她不愿嫁。惟巽还说往后也不必再相见。”
卓少炎紧紧眉,上前,自江豫燃手中将信抽出,亲眼来阅。
李惟巽书信送到江豫燃手中时,他正在问卓少炎这财礼到底该备多少才算好。
卓少炎笑着看江豫燃满心欢喜地拆开信,随后又四下看看江豫燃自说自话地备下催妆礼——人家惟巽还未说答应他呢,他就已火烧火燎地迫不及待。
从前她见江豫燃与李惟巽之情意,唯有悦然之祝福,从未有过感同身受体会。如今她再看江豫燃,不自觉地就联想到戚炳靖为她而制那袭婚服,心中自有不样感受与体悟。
在他还未见过她、还未亲识她本人之时,他便已对她怀有那般深爱意,他便已决计要娶她。
在未与她相见相识那些日子中,他曾抱着什样心情望着那袭婚服、想象她穿上它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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