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当初下嫁任铮,不是因任铮心爱你,而是为拉拢任熹以助。”
“你贵为堂堂皇室公主,在任府受尽屈辱却不肯声张,纵着任铮次比次变本加厉,害得自己遍体鳞伤,是怕短短时间内收拢不住殿司人心与兵马。”
他哑着声音,道:“是不是。”
见她不言,他目裂而怒喝道:“是不是!”
戚炳瑜如光平铜镜般沉默被他这喝震成碎渣。她抬目视他,抑着心中万般苦楚开口道:“为是晋室,不是你。”
戚炳瑜站在那片狼藉当中,脖颈上仍有衣襟遮不住、妆粉盖不住片片淤青。她安静地看着戚炳靖发怒,被掩于华服之下其余伤口仍在隐隐作痛。
震怒中戚炳靖杀气腾腾地瞪向她:“你自出降以来,数月间以种种借口不愿还宫。向来以你心愿为重,故而不曾多加追问,亦不曾勉强你分毫。然而倘是今日不逢宫中大典,倘是今日没有你陪嫁侍婢拼死向来告,此事你要将瞒到何时?!”
戚炳瑜依然安静着,眼中涌起层水雾。
戚炳靖见她不言,怒气更盛:“任铮总共打你几回?!是如何打你?!伤都在何处?!你同道个明白!”
他这些问话自然得不到她回应。
苦涩:“殿下岂能疑王爷?王爷自幼及长,就只在当年发过次雷霆重怒,为便是殿下。殿下不该不记得。”
他将目光埋入低垂头颅下方,沉声再道:“殿下。是臣不配。”说罢,他不给她留分挽留余地,转身决然地离去。
画室门开合。寒风窜入。
戚炳瑜跌回椅上,举袖抚面,放声痛哭。
未覆衣物皮肤被风冻,记忆中他热泪贴肤热度与触感更是鲜明。那是何等爱与恋,悔与惜,骗不人。
她无视他目中寒光,继续道
得不到回应戚炳靖正欲再发怒问,却见她掉下泪来。她泪水遏制住他膨燃怒火,将其渐渐淋熄。
这问问,皆是她日夜之噩梦。她从不愿忆,但却不得不活在其中。
戚炳靖步上前,撩起袖子,轻轻为她拭拭泪。他想要将她揽入怀中安抚,却在伸手碰到她肩头时,听见她忍不住地呼声痛。
当下他生生变脸色。
戚炳靖怒气再度滚滚上涌,撑得他胸口撕裂般地疼。他道:“倘是没有今日,你会继续忍下去。”
他道,殿下不该不记得。
她又如何能够忘得掉?
……
建初十六年六月,先帝崩逝,新帝登基。
大典当夜,戚炳靖雷霆重怒,昌庆宫内殿因他怒火片狼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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