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妃不言,伸手轻轻扔支花进瓶里。
她以指尖揉着另支花嫩瓣儿,脸色点点地变冷:“四皇子亡母亦是陛下藩邸旧人,看你是忘。”
兰妃眨下两滴泪,拾袖哽咽道:“妹妹真知错……”
宁妃冷笑声,“多年来膝下只有长宁个女儿,没能给陛下生下皇子,是过错。然若能替陛下护好皇子,亦可算是勉强抵过。四皇子既来宫里,便如亲生般,谁都不能看低他。”
兰妃没想到她会说出这话,脸色微怔,却又很快地恢复常容,举袖抹着脸,连连点头,应道:“四皇子好命,能得姊姊收养。这下莫说宫里没人敢看低他,便连陛下也必会看在姊姊面上,对他青眼相看。”
屈得憋着泪,却个字都不敢同旁人讲。这并非是他头回遭皇兄们欺侮,往日里母妃只教他多加忍耐,不可惹事。如今他清楚明白,宁妃并非是他生母,他再是年幼,也知不该给好意收养他人寻麻烦。
然而不知何故,此事竟被传到长宁耳中,长宁又立刻去告诉宁妃。
不料短短个时辰后,兰妃便带着二皇兄登门谢罪。
当时宁妃指间夹着两支刚裁枝粉花,正对着宫女在下跪捧着鹅颈天青瓷瓶,将插而未插。她连眼皮都不愿抬下地道:“二皇子年岁尚小,是从哪里学来这些没规矩话?妹妹未免太疏于管教。”
兰妃强按着满面不情愿儿子跪下来,垂首恭声道:“都是妹妹疏忽。这不,炳哲自己也知错,非要来找他四弟当面认个错呢。”
须知今上当初并非储君,乃自藩邸奉诏承即大统。元烈三十八年,先帝驾崩,遗诏传大位于今上。今上在藩封十余年,虽多有军功在身,然难掌京中朝局,全因仰仗宁妃父亲、时任当朝左相朱绪,才将这大位坐
宁妃牵动唇角,淡淡道:“既要认错,不如去陛下面前认罢。”
兰妃闻此愕,随即咬咬腮,抬手便将儿子重重地打数下,又狠狠拧住他耳朵,骂道:“不识礼数东西!还在等什?”
戚炳哲龇牙咧嘴地哭嚎起来,屁股坐到地上,呜呜大叫道:“错错,母亲别打……”
宁妃眉目平和地看着她母子二人,道:“妹妹不愧是将门之女,教养儿子手段倒要叫好学。”
兰妃见状,使个眼色叫贴身宮婢将儿子抱走。然后她挤出点笑,在下伏低道:“妹妹这样出身,哪里能和姊姊相比?还望姊姊看在咱们都是陛下藩邸旧人份上,不计哲儿这回过错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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