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爱他，以淋漓尽致
方式，在她内心。
或许是这浴汤热气过于蒸人。
戚炳靖眼底有些发涩。
他不愿被她看见异样，遂捏
捏她手指，重新阖上双眼。
……
卓少炎就这
恍神。
她怔怔地盯着他宽厚脊背，不妨手被他
把捉住。她通彻与感悟，以及这通彻所带来更深矛盾，似乎都被他这捉而,bao露在外。
戚炳靖从始至终没回头。
他摸摸她湿漉漉手指，并未说话。她手指互绞着，如同她内心。他低头，吻上她手指，像是在哄慰她颗心。
她没走。
抬手解开他发髻，替他揉按僵乏头颈。
“少炎。”他没睁眼，没回头，张口叫她声。
卓少炎指尖在他太阳穴处打着圈按压，口中应道：“嗯。”
戚炳靖沉默须臾，见她似乎切如常，终是没说什。过会儿，她手顺着他脖子往胸前滑，又向下探探，纤瘦手臂浸入浴汤中，触到他右腹处那条伤疤。
她指尖不由自主地蜷蜷。然后她沿着那道疤，点点地抚过他腹、胸，在他心口处停住。
翌日清晨，宫中来人传圣旨。
不多时，便有人匆忙来禀戚炳靖，慌乱之间差点未经通报便闯入屋中。当时卓少炎尚未醒来，戚炳靖正圈她在怀，借着曦光看她睡觉。遭外面这阵闹，卓少炎动眉睁眼，手轻轻推推戚炳靖肩，呢喃道：“出何事？”
戚炳靖遂将她放开，道：“你睡。”
他下床，随手抓过外袍披上，沉着张脸走出去。
她也不曾质问或阻止他行径。
她更没有将自己作为筹码，逼他回头，迫他选择。
她只是将所有矛盾与难处，埋进她自己心中，让自己挣扎，让自己难安，却要让他看见她貌似平和如常样子。
她曾在大平北境戍守边疆、征战沙场、图策废立，数年中处事无不坚定、果决、狠辣，可她如今面对他，竟至如此。
这是她待他温柔。
那日在车中，他道，他已回不头。
当时她远不如今时懂，他为何定要这个帝位。
他为活命，杀兄弑父。而既杀兄弑父，他身上便脱不去这血与罪。皇帝总有羽翼丰满日，百官总有不肯向他效忠人。他若为臣，则永是罪臣。他若回头，则血肉筋骨都将被人践至碎滓。
可他能杀人，十人，百人，却杀不光所有想叫他死人。
而被他所杀那些人，又有多少是真罪值死。那些人鲜血与白骨，又将连累多少亲眷爱人痛泣心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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