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人马不再进一尺一寸。
少顷,风渐弱,军旗渐平渐落。
一个男人披着将甲,从旗后一步一步地踱至阵前。
“谢”字军旗下,他持刀纵马,转瞬间亦遥遥探目望来,隐隐约约地,似乎露出了久违的一点笑意。
在江豫燃视线所及处,卓少炎周身的冰层毫无征兆地开始融化。
……
江豫燃等在距离望楼半里处的小丘上。
待卓少炎一到,他便引臂遥指,皱眉道:“卓帅看,不知何处来的人马,数量不多,但驰速甚疾,直冲我大营而来。”
不多时,那支军队便从模模糊糊的细小黑点,逐渐变成了清晰可辨的人马身影与铁蹄尥起的阵阵沙尘。
卓少炎目不转睛地看着那支人马。
麟军在此,不进不退,为的是南防大平、北防大晋。而今大平终未出兵,固然可以令人放下心来,然大晋至今亦无所风动,则不得不令人生疑。
顾易将心中疑惑诉出,却未得到卓少炎的回答。
她凝神细思,缓缓问道:“顾兄。……他已死了几日?”
顾易一怔。此事是他自以为的忌讳,这些时日以来从不敢在她面前主动提起。眼下被她突然问起,他无所防备,竟毫不委婉地照实回答了。
卓少炎听后,表情未变,只是道:“好。”
阳光打在她的身上,可这光芒却极黯淡,因那冰层融尽后,在她空空如也的心口处,一苗埋抑已久的火种被猛地引燃,由它爆发出的光芒竟百十倍壮烈于阳光。
然后江豫燃听见了雪崩的声音。
她冷静理智的外表被撕裂,她镇定多谋的神智被摧毁。
她整个人
直待战马铁蹄踏入射程之内,她道:“放箭。”
江豫燃二话不说地下令,早已准备好的千名弓弩手箭矢齐发。箭阵犹如锐利密网,照着驰来人马的身前毫不留情地飞劈罩下,铁镞凿地,骇得奔行在最前方的战马纷纷受惊,扬蹄长鸣,人马一时大乱。
乱不多时,阵脚自稳。
有一面军旗被自阵中高高擎起。
江豫燃看清,一震。他飞快地转头去看卓少炎,见她像是出神一般地,目光随着野风一道,顺着那面旗帜而上下卷动。
外面春日暖煦,金丝沿着四下揭起的帷幕下方铺落进来,她整个人沐浴在这阳光中,犹如一块化不开的冷冰。
顾易欲退,恰有江豫燃身边亲兵来报事,他便略停了停。
士兵疾跑而来,还喘着粗气,入帐后行过礼后便急声道:“禀殿下,望楼哨岗方才察得东北方向有一彪人马正向我军驰来,江帅请殿下前去看看。”
“所擎军旗为谁人之部?”
“未见军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