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个沈家?”
“还能有哪个沈家,自然是沈
午膳时分,宜泰楼一二层间明显热闹了起来。
清晨去禅院礼佛的人们有好些已经回城,聚在楼下笑谈着今日城中那些有趣的见闻;住在宜泰楼里待考的好些女举子也三三两两地下楼吃饭,嘻笑声不断。
孟廷辉下去的时候,四座人声嘈杂,男女老少皆有,她便捡了个角落的位子坐了下来,要了一碗粥,一碟素菜,独自一人慢慢地吃着,静听周围人都在说些什么。
有人道:“今晨去城西的太常寺,看见有好些人特从京畿附近的州县赶来,就为分一份浴佛水!”
“太常寺遗客的浴佛水据说也是要往宫里进的,既然是皇上喝的,大家自然都想去沾一沾这龙气了。”
是想告诉她,虽惜她之才,却不喜欢她先前的投巧手段?
是想警告她,礼部试上不可再孤意违例?
抑或是想让她心里背着这个大包袱入礼部贡院考试,看看她到底是不是真有栋梁之才?
房间虽小,但却整洁。
她将包袱随手一搁,然后把自己的身子重重摔上床。
我先歇一歇,再与姑娘们闲聊。”
她问了小二两句,便挽了包袱上楼。
几个人犹在下面窃窃私语——
“不过是撞了大运罢了,有什么好傲的?”
“说的正是。潮安北路历年都没出过女状元,她就算是潮安北路的解元又能如何,文章说不定还不如京畿诸路随便的一个举子呢!”
“这些年来天下富足,皇上又体恤万民,不兴兵、不加赋,最近又听说北境要与北戬自由互市,真希望这日子就一直这么太平下去……”
“哎,你们听没听说,待太子册立正妃之后,皇上便要退位让政了!”
“哪里来的谣言?”
“不管是不是谣言,只这太子妃一位,你们倒是说说,京中哪家的王公千金能有这福气?”
“这还用说?非沈家大小姐莫属!”
碎花帐子在头顶摇摇欲落,鎏金吊钩微微闪着光,窗户半开着,依稀能闻见外面街上叫卖煮酒的甜香之味。
她闭上眼,手指轻轻划着床掾红木。
这个太子殿下,
果真是心思难测啊。
·
“能来京赴礼部试的,哪一个不是有真才实学的?等着瞧吧,看礼部试放榜时她能不能中贡生。”
……
她装作没听见似的上了楼,推门而入之时,指尖竟在轻轻发颤。
虽知京中要比冲州府复杂得多,可她却没想过连这一个小小的宜泰楼都会暗流汹涌。
尚未开试,她就成了众矢之的,单单一句太子钦点她为解元的传言便将她推上了风口浪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