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底,连他也认为她能居今日之高位,与她善于“希意谀上”是脱不关系。
他见她仍是不应,想想,又道:“孟大人心在国计民生,当初芾县百姓举状之时在下便看出来。但大人须得明白,倘是在朝中无势,又如何能真正展胸中之志?更何况,”他顿顿,好像有些难以启齿,半晌才压低声音,重新道:“更何况,孟大人如今是依着皇上宠信才能有今日之位,它日若是没皇上这份宠信,孟大人又该要如何是好?”
这话倒是下子就戳中她心事。
她知道曹京虽是精于吏道,可却没有坏心。当初他
她是默认,嘴角不由翘下,又道:“凡七品下京官中还有不少是在下同年,只要孟大人开口,都愿唯大人马首是瞻。”
她这才明白过来。
从京官升到朝官,向来须得经数年磨勘叙迁之久,朝中年轻之辈像她这幸运几乎没有第二个。那些人多年来被陈制所限不得展志,只怕都是看见曹京因听她话而升得如此之快,才肯要这般“追随”她。
曹京又道:“论眼下朝中新俊,当以孟大人官职最高、且最得皇上宠信。倘是此次皇上准允改试事,今科进士中凡女官之辈亦是理所当然归于孟大人之属,到时再加上京官中干愿意亲附大人年轻俊材,朝中谁敢小觑孟大人之势?”
她手有些凉,淡声道:“皇上才即位没多久,亦非拘于陈法之人,岂会不给年轻朝臣们展己志机会,又何必为自己造势?”
曹京低笑声,“皇上心思在下是摸不透,在下只知朝中守旧老臣之势并非日可摧。大平建国初时,跟随上皇、平王并列班新都东西两面臣工们现如今虽已老矣,可仍旧把持着二府重位不放。皇上纵有雄主改图之志,也难敌两面老臣力争。徐相本是西党旧臣,今次不照样对改试事心怀不满?若是身无可依之势,纵是屡受皇上擢拔,也难能在朝政上与老臣们平起平坐!孟大人将来若想真正挤身二府之内,势必要倚靠朝中新俊之臣所助,唯有势若两党旧臣,方能不屈于人下半分……”
他这些话虽是大逆逾矩,可却是字字在理,由不得她不听。
良久,她又道:“你亦是满腹才学之人,何必要来攀附?直待皇上擢拔重用,岂不更好?”
曹京自嘲笑,“为官亦是要凭运气。朝中满腹才学之人又何止在下人,可谁能像孟大人这般深得皇上宠信?在下不善揣摩上意,怕是难得皇上重用,不如跟在孟大人身边,尚能略施抱负。”
她不禁微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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