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着,她心中便嘶啦下窜起火。
气归气,但她却是无论如何也不能冲他撒这火,问他句他尚且不答,何况别?
他亦收那点笑,打量她神色良久,才看明白她这是在同他置气,当下嘴角又弯些,握住她脸庞道:“孟廷辉,你这臣胆是愈发大。纵是生气,也该敛敛脸色才对。”
句话铮叮声敲醒她。
她心底小惊下,竟才发觉自己怎就忘这君臣体面,口口声声不奢不求,可她眼下这又是在气什?
道:“朝臣们既以为刚明之主,便该知道刚好专任而明好偏察,纵是明主亦有专任之行、偏察之时,而百年之后史书亦不会因此事而偏颇盖言。”他伸手摸摸她脸,嘴角勾出点笑,“况且,你真愿看册立别人为后?”
她低眼,“臣自是愿意。”
他却将她头按下来,五指穿过她汗湿长发捧住她后脑,口中低吐二字:“欺君。”
她下子发起急来,不管不顾地仰脖挣脱他手掌,盯着他飞快道:“陛下以为亦希图后位?”
真是笑话。
他对她纵容得已是足够多,多得叫她都有些后怕。
她下子敛神色,硬是挤出丝淡笑来,轻声道:“臣岂会生陛下气?只是臣有事直未曾奏与陛下知晓,本以为无关大体,但今夜才知甚为重要。”她轻顿,见他沉眉在听,便继续道:“当日古相私晤臣时曾言,倘是臣不涉中书奏议册后事,他与其余宰执们便举名除臣给事中、同知枢密院事
她是什样身份、又有什样名声,她自己明白!能在他銮座之下占得位已是足够,她何时期冀过有朝日能够立于他身侧?既然是不可能求得事情,她便断不可能会打那算盘!
说全然不在乎他后宫盈虚亦是假话,可她贵有自知之明,深知他之所以爱她绝不会是因她小女儿情态;而她若想帮他更多,立于他身侧终也抵不过俯于他身下。既如此,她又怎能不计量如何能向上爬得快?
她没那不识时务,更没那清高。从两制大臣到列位政事堂,这是天下所有文臣们都梦寐以求事情,她亦无法免俗。眼下她领知制诰衔、又掌吏部铨课,自然知道从知制诰到参知政事看似不过数步之遥,可自两制以上,每爬步又有多难!
古钦当日提议是多诱人?倘是那后选之人不是沈知礼,而此事又不牵扯狄念欲求旨赐婚事,只怕她也就答应古钦。
她把算盘所计皆是为他,可他却以为她之所以会搅出这出大乱,目仅在于不叫别人被册为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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