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匹马,那个人。
他策马踱到山前,长枪银尖入地,放眼重新打量这条窄道。
她隔着峻山苍木落花细苔,眼不眨地盯望着他举动。此时她高高在上,她手握兵马,她美丽华贵,可她却无法走近他步。
甚至连唤他声都不能。
岳临夕觉出她异样,立即回身上前,道:“可是有何蹊跷
阵中突然传出动静,有人纵马出列,受那几骑探马报禀过后,又转身回阵左右吩咐些什,没过会儿数千人马便如浪般层层转向,看似是要返身而回。
孟廷辉轻声道:“这些人马也不过是打头阵探路来,想必不会轻易过山,还要回去与大军会合。”
岳临夕见果真无甚可担忧,这才舒缓脸色,点头道:“走罢。”
她立即抽缰掉头,可却在回身那刹那,瞥见山下远处骑兵阵中又有人骑踱出来。
战马毛色通体黑亮,环锁马铠套在高大骨壮马身上,愈显坚不可催。
道,当真可恨。”
她抿唇,道:“莫要打草惊蛇,倘是叫这些人马看见山上有兵马藏避,后果可想而知。”
劲风卷土而过,不多时,便有铁衣人马从山下窄道上倏然闪过。
岳临夕又轻叹道:“可惜眼下只有千余人马,不然此处倒是个伏击好地方。”
孟廷辉凝神望着远处那阵人马,见其驰速渐渐缓下来,不会儿便传来片勒缰止马之声,随后兵马皆自整齐有序地立在山脚下,不再向前。
马上之人身轻甲淡淡泛光,长枪在手,腰间长剑寒色灼人,盔上雉缨随风微晃,那刚毅挺俊之姿纵是转过千百个日夜——
依旧令她眼便为之失神。
猎猎秋风吹透她衣裙身心四肢百骸,吹得她绯色裙裾轻轻飞扬,吹出她心头阵滔天巨浪翻滚不休。
半天彩云映日,碧天轻薄澄透,可这周遭却黯然失色,黯然失色……直到除他之外就再无丝颜色。
她僵立在马上,心知该走,却不舍得就这样走。
她微微垂眼,心底亦轻叹口气。
连岳临夕都能想出来兵法,大平禁军又岂会不知?何况这京畿禁军是大平诸路兵马精锐中精锐,论攻伐利战,个个将兵都是等实材。
她本以为皇上此次御驾亲征,所率京畿禁军定会直逼北境,谁曾想竟是来这寇祸重乱之地。
山下窄道上又传来快马蹄踏响声,先前才驰穿而去几骑又飞奔回来,路跃至阵前。
岳临夕神色有些担忧,“看来这些大平将兵们亦怕两山会有埋伏。倘是他们转道上山,这该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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