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要跟他说一声的,每年花奴都求姑姑,带表哥一起去吧!李成器有些苦涩地笑了一下,他长了十一岁,还从来没有走出过洛阳宫。
一名内侍又道:“我看太后这次未必这么狠,宅家是她老人家最疼的儿子,哪里是二太子能比的!”另一人道:“所以说你那脑子里尽是浆糊!太后疼宅家,能疼得过太平公主么?怎么样,一句话还不是照样将薛驸马下狱了?……”
李成器只觉耳畔轰地一声巨响,如同梦中倒塌的乾元殿一般,脚下大地摇摆不住。他哆嗦着向竹丛后走去。
那值夜两人说得正兴起,忽见脚下投过来一条细长的影子,抬头只见一个通身雪白的人身形踉跄、悄无声息地走来,吓得正要惊叫,他们手中灯笼的光芒投在一张苍白如雪、惊痛又迷惘的脸上,两人才跳起来跪倒,唤道:“郎……郎君!”
李成器只觉这几步,就将他的力气耗尽了,他禁不住两腿一软也跪倒下去,抓住一人的手臂哀恳道:“告诉我……我薛姑夫怎么了?神皇为何将他下狱?他现在怎样?太平公主现在怎样?快告诉我!”
那内侍抖抖索索地告诉李成器,有人告密,驸马薛绍的长兄济州刺史薛顗与越王之子琅琊王李冲暗有通谋,薛绍的两位兄长薛顗薛绪在受审后皆供认与叛军预谋,神皇已将他们处斩。只有薛绍因是驸马,而今只是关入推事院的牢狱,还没有定罪。
李成器还来不及想这事的前因后果,来不及猜测薛绍谋反的可能性有多大,来不及细算李唐五六十年中,被流放、被诛杀的驸马究竟有多少人。他的脑海被一句话塞满了,花奴该怎么办?如果薛绍死了,或者被流放,就再也不能接送花奴上学,不能带着他们骑马打球,那时候,花奴会不会难过地活不下去?
他自出生以来就被剥夺了很多东西,朋友,自由,长依双亲膝下的安心。可是爹娘总还是在那里的,那是他生命最坚实的依靠,只要想起爹爹的那句话,举目看到三星,他就不觉得自己是孤苦的。他从未仔细想过,一个人失去父母会怎样,更不敢将这想象放在自己与花奴身上。现在这想象被逼到眼前了,没有了爹爹,花奴该怎么办?
两个内侍见少年太子焦灼颤抖地咬着薄薄的下唇,一双白净秀气的手在腰间无意识地抓着,小心地试探问道:“郎君,您找什么?”李成器急急地问:“我的鱼符呢?我的鱼符到哪里去了?”
圣母神皇武曌下了早朝回到后宫,薛怀义立刻迎上来。虽然天气溽热,神皇依然如往日一般,身着九破长裙,头戴十二花饰攒成的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