垂拱四年雍州永安县人唐同泰于洛水得到块瑞石,上有“圣母临人,永昌帝业”八个篆字。百官上表称贺,皆称“圣德奉天,递为先后;神道助教,相因发明。”太后愉悦之下,于十二月拜洛受图,承受天命,并举行南郊祀天大典,以答上天眷祉。
同月,明堂落成,这种殿堂高二百九十四尺,方三百尺,龙凤之雕,金木之工,太后号之万象神宫。明年元旦,圣母圣皇大飨万象神宫,穿衮冕,执镇圭,行初献礼,皇帝李旦亚献,皇太子李成器终献。祭过吴天上帝之座,然后依次是大唐高祖、太宗、高宗三圣之座,跟着到神皇之父魏国先王之座,最后才是五方帝座。太后是要告诉臣民,武氏先王虽是大唐外戚,但也同受天命。
自古至今,第次有女人身着冠冕走进天子宣明政教明堂,百余口钟鼎齐鸣,整个万象神宫都在她脚下微微震颤。她身后,跟随着清秀苍白皇帝李旦与太子李成器,他们恭顺神情似在表明,他们只是子,是臣,而非这座恢宏宫殿主人。太后武曌脸上璀璨舒缓笑容,无论如何让人无法相信,她已是六十岁老妇,那双流光溢彩眼睛,闪耀着二八少女走向自己梦中情郎满足。
礼成之后,太后赐宴群臣,太后携皇帝坐于上首,太子李成器携四位已经封王弟弟坐于西席。阶下歌舞乃是礼部春官为太后精心布置,笙、箫、琴、琵琶、五弦、箜篌、羯鼓、胡笳齐鸣,百余名教坊舞姬彩袖翻飞,逐次排出圣、寿、千、古、道、泰、百、王、皇、帝、万、年、宝、祚、弥、昌等十六个祥瑞字形。身手矫健少年献上五方狮子舞,金球逗狮等杂技娱人。
李成器为眼前雅俗俱陈歌舞诧异,他以为明堂为天子教化之所,即使歌舞也当用肃穆周礼。更让他吃惊是,太后别出心裁下令打开南门让洛阳百姓共赏万象神宫风采,无数百姓从南门拥而入,饥肠辘辘乞儿哄抢着发放馒首胡饼,喧闹广场如同煮沸锅粥,哭骂声尖叫声连洪钟大吕也难以遮掩,只让李成器想起壁画上三途地狱之中饿鬼们争爬刀山景象。
然而就在这惊心动魄喧闹中,太后和殿中群臣却依然能颜色喜悦地欣赏歌舞。坐在李成器声旁二弟李成义拉拉兄长袖子道:“大哥,想吃你那里香淋脍。”
李成器本看歌舞出神,被他拉,半天才想明白他是要什,不觉微微笑。自己面前饮食比弟弟们面前要丰盛些,那盘松江鲈鱼切得薄如丝缕,托在花叶上,宛若花上堆雪,煞是清新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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