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那般情真意切,你随他去就是。来人,给我换身衣裳,这么脏怎么去见赵七姐?”李成器脸色微微一变,从三年前薛崇简将自己藏身在柳芊芊家,他就知道花奴与北里娼家有往来,他明白薛崇简报复的意味,默然转身就向外走。
施淳忙问薛崇简:“郎君,要给殿下备车马么?”薛崇简勃然大怒,摘下腰间的鞭子就向施淳打去,斥骂道:“他自有人接送,要你多什么事?!”施淳跟着薛崇简十数年,从未挨过打,吓得一怔,连忙跪下。李成器听得身后鞭响,肩头微微一动,脚步顿了一顿,仍是头也不回向外走去。薛崇简手中鞭子不断向施淳肩上背上奋力击落,他的眼睛仍是忍不住追随李成器一身白衣在渐渐远去,终于黯淡得如同那夜色一般阴沉虚无。
满室奴婢从未见少主人如此,bao戾失态,均跪下不敢吭声。薛崇简再看不见了,才低下头望了一眼施淳,见他脖颈与肩背上被自己抽出条条血痕,却是浑身颤抖咬着袖子,连呻吟都不曾。薛崇简默默垂下鞭子,心中涌起一阵诧异与内疚,沉默片刻,道:“找家医给他看看。”转身入了暖阁。
李成器出了太平公主府,巷口的马车揭开帘子,崔湜看了一眼他的脸色,道:“怎么?没谈拢?”李成器诧异道:“我不是让你先回去么?”崔湜笑道:“若是让寿春郡王徒步走回家,明日就成了神都城的新闻了。薛二郎怎么了?要不要我去陪个罪?”李成器黯然一笑,摇头道:“他就是那性子,不干你事。”
他上了崔湜的车,崔湜道:“今日还要一件事要跟你说。宫中可曾订下你的婚事了么?”李成器一怔,不知他为何问这个,道:“不曾。”崔湜笑道:“雝雝鸣雁,旭日始旦。士如归妻,迨冰未泮。我有个妹子,今年十五岁,容貌才学都过得去。”李成器没想到他竟动了这念头,凝望崔湜片刻,道:“你们五姓七族,从来不屑与我这等人联姻吧?”崔湜笑道:“五姓七族,不过是自矜格调,不肯落了攀附之名,你与旁人不同。”
李成器揭开车帘,默默向外眺望,闹了这么一晚,原来月亮早已出来,清冽如水地流淌在青石路上。深秋之夜自带了几分寒意,周围两三点孤星,伴着那湛蓝色的夜空,便如由深海中射出来一般,让人不禁想起,那月宫中的女子,是怎样独自熬过长夜。他忽然心中一阵凄然,这样的夜晚,只叫人觉得清寒寂寞,他不该撇下花奴,可是马蹄得得,车轮碾着石板,发出如痛楚一般的吟唱,他知道自己是越去越远了。
他也不解,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