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见他仍是如履薄冰一般,觉得好笑,继而又轻轻叹了口气。
太平回到修书院中,刚要脱下氅衣,忽然有人悄无声息地蹿出,将她从后拥住,湿热的喘息声喷在她脸颊上,低笑道:“你冷了?我帮你暖暖?”太平望着镜中那张俊美绝俗的脸,笑道:“你怎么出来的?”张易之笑道:“宅家那里有昌宗陪着。”太平冷笑道:“原来是寂寞了。”张易之含着她耳垂笑道:“是怕你寂寞。”
濡湿的亲吻中,太平忽然沉下脸道:“你要是以为压制相王就是向太子献媚,总有一日死无葬身之地。”张易之一愣,随即从容笑道:“我知道,你们兄妹同气连枝,我在你们眼中,不过家奴而已。”太平一笑道:“知道就好。”雪白的手臂却是勾住了张易之的脖颈。
李旦回到别墅,不急回自己院中换衣,匆匆便直往李成器院中去,进门先看到薛崇简拖着腮坐在回廊下,诧异道:“花奴,你怎么在这里?”薛崇简这才惊醒过来,躬身道:“舅舅,你回来了。”李旦接着灯光打量他一番,一见他衣衫模样便依稀可想见今日战况,叹了口气,问道:“凤奴呢?”薛崇简笑道:“表哥洗澡去了。”李旦向随身内侍道:“快去传他出来,不要耽搁。”
李成器一直坐在汤池中,仰头望着涟涟水光被灯火映照,再投射到五彩石头砌成的屋顶上,闪烁成一片光怪陆离的璀璨。空洞的浴池太过寂静,一点点细碎的水声皆被回传得格外清晰,就像是数年前,那个少年轻快的笑语。
李成器已泡了半个时辰,他不知道该怎么办。今日闹得那么大,瞒不过父亲,也瞒不过皇帝,这些还不是最可怕的,他不知该怎样再去面对花奴。花奴不再是那个需要他来擦澡豆的孩童,他们的距离已经近到无可再近处,在走一步,那根针就会刺破肌肤,流淌出滚烫的血来。可是他却退不开,他的心随着热气,一直一直在往上浮,连他奋力用手去按,都按它不住。
阿萝匆匆进来道:“殿下,相王殿下回来了,叫你快些出去。”李成器身子轻轻一颤,忙问道:“爹说了是什么事?”阿萝道:“不知道,看样子似乎着急得很,让殿下不要耽搁。”李成器微微苦笑,他知道这祸端由他惹下,还该他来承担,却不料来得如此快。他怔了一怔,从浴池中站起,阿萝拿过白罗长巾为他擦身,他接过道:“我自己来,你快去寻一根藤条来,在外头等我。”阿萝吃惊道:“要那东西作甚?”李成器道:“别问那许多,快去就是。”
阿萝满腹狐疑出去,也只好寻得一名内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