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皆是举家定居神都,这次贸然伴驾西归,自有一阵忙乱。待收拾好了太极宫与大明宫,安顿好了诸王府与诸大臣居所,已到了长安元年的三月。
女皇任命相王李旦知左右羽林军事,同时出任雍州牧,护卫京畿之地。李旦二十年来从未染指军政,此番却知道母亲将如此大权交给自己,是为了防止他日太子继位时诸武造乱。他感激之下亦知事关重大,平生头一次为朝政奔忙,他忙不过来时便只能借助儿子们,除李隆基镇日穿梭与军营外,连李成器都由薛崇简陪着,时时入羽林军查看京畿防御。
四月初八浴佛节,今年女皇似是比往年疲惫许多,并未安排盛大佛事,只是点了太子李显、皇太孙李重润、相王李旦、寿春郡王李成器四人陪她入寺礼佛一日。
因着朝休,临淄王李隆基终于得了一日清闲,他回到长安已经两三月,日日忙得睡不到三个时辰,做事时倒也不觉得,一旦歇下来,才发觉浑身骨头乏得发酸。早上去了一趟军营,回来略用了些点心倒头就睡,醒时已到午后。他睁开眼来,屋内只元沅一人,坐在榻桌边低头缝补着什么。此时天气渐渐变热,元沅只着了一件窄袖罗襦,李隆基歪在枕上看着她细细腰肢,笑道:“做什么呢?”
元沅见他醒来,回头抿嘴一笑,道:“殿下这几日总是骑马,这条裤子昨日才穿的,腿上就磨出个洞来。”李隆基笑道:“破了换条新的就是,这样的事还轮到你做?”元沅怔了怔,当日洛阳宫幽禁中,一应供奉用度捉襟见肘,李隆基的衣衫开线或破洞,皆由她来缝补,做得惯了,却忘了现下李隆基已是显贵郡王,并不在乎几件绫罗衣裳。她望着那补了一半的破洞,本该是为他欢喜的,却不知为何总是有些怅惘失落,低头咬断那根线,将一团绒线轻轻唾在一旁,淡淡应道:“我闲着也是闲着。”
李隆基翻身起来,揽住她腰身,笑道:“你这些日子也闷了,去换身衣裳,我带你进宫打球去。”元沅笑道:“奴婢哪里会打球。”李隆基笑道:“你已经会骑马了,打球不难学,今日难得有空,正好教你。听说含元殿后头的球场已经修好了,我还没工夫去看看呢。”元沅心中虽然十分欢喜,却道:“殿下累了这么数日,还不歇歇么。”李隆基笑道:“刚才睡了一觉,已经轻健了许多。放心,我身子骨儿好着呢,若是这点小事就累趴下了,怎么应付来日的大事?”元沅嘴唇微微一动,她凝望着李隆基踌躇满志的俊朗面容,心中隐约的忧虑,也只得压下了。
李隆基让元沅换了一身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