力抱住女儿,武灵兰却狠狠地推开母亲,她哭喊一声:“姑婆,你打死他吧!我也不活了!”身边的武崇训惊呼一声:“小妹!”伸手去抓,那抹如火的石榴红裙已从他掌心逃出,飞快地向壁上撞去。
薛崇简在疼得天昏地暗时,听到砰得一声响,一时惊得魂飞魄散,痛呼一声:“阿兰!”他想要跳起来,无奈那些内侍不得皇帝的诏命,并不敢放手,他又被方才那一顿板子抽空了力气,一时只是无力地挣扎。太平公主、武三思、梁王妃、武崇训都惊呼着拥过去,殿上顿时乱成一团,那行杖的内侍也不敢再打,愣愣地收着板子呆立。
武灵兰在母亲的哭喊声中缓缓睁开眼睛,虽然方才那一撞带来的眩晕,几乎要将她拉进黑暗中去了,她却仍是清清楚楚听见了薛崇简喊她的声音,这一声成为她此生听过的最真诚缠绵的呼唤。她额上的鲜血流淌下来,黏湿而温热,她不害怕,反觉得这疼痛中有某种缠绵在。她红红的唇角抿起一个略带骄傲轻蔑的笑容,轻声对母亲道:“我要嫁他,不然我就再死一次。”
梁王妃撑不住,抱着女儿放声大哭:“宅家!宅家开恩,便成全了他们吧!”皇帝的胸前起伏几次,她抬抬手,淡淡道:“送她下去,传医官。”武三思望望刑床上挣扎喘息的薛崇简,又望望血流满面的女儿,恨恨地一跺脚,抱起女儿奔出殿去。太平公主深吸了口气,慢慢走到皇帝面前跪下,望着母亲柔声道:“娘,裹儿最为三哥钟爱,崇训娶了她,梁王便和三哥成了阿家翁,三哥不会亏待梁王的。我喜欢这阿兰这孩子,您把她赏给我做儿妇好么?”
皇帝斜睨了女儿片刻,忽然冷笑道:“他做这等事,是瞒着你的吧?天下的爷娘,未必便知道自己儿女的心思。”太平的手微微一颤,目光却仍是婉娈温柔,轻声道:“是,但天下爷娘疼儿女的心思,却都是一般,三思哥哥定然也舍不得逼死了自家闺女的。”
太平含着微笑、带着敬意的樱唇,这是一个女儿,一个臣子最合适的微笑,几十年来被她演绎得完美无缺。皇帝在想着这张脸是否也曾经在某个阴影里,因为恨意,编贝样的皓齿死死咬住下唇,咬得渗出血来,用自己永远听不到的声音,诅咒杀死她丈夫的凶手。女皇淡淡笑了笑,儿女们还在维持着恭谨温顺、虚情假意的面容来诓骗她,这些孙辈们,已经不惮于用性命跟她相搏了。
李成器在回心院中三日,张易之每日不过派人喂他两口聊以续命的清水。他受杖后未得到医治,不久就昏昏沉沉发起烧来,初时还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