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崇简带着武灵兰匆匆回到府中,直奔天平公主的寝殿,见太平侧卧于榻上,武攸暨坐在她身旁,正拿一把纨扇为她扇风取凉。太平听到脚步声,睁眼见到儿子,微微一笑道:“花奴回来了。”薛崇简扑到榻边,握着母亲的手道:“阿母哪里不适?”太平抚了抚儿子的头发道:“不妨,想是午后太热了些,方才觉得腹内一阵烦恶,吐过后又饮了一盏绿豆羹,这会儿已觉得安稳了许多。”薛崇简见母亲面色尚好,松了口气,略带抱怨笑道:“您也不让传话的人说清楚,吓死儿子了。”太平瞥了武攸暨一眼,笑道:“还不是你阿叔,说风就是雨。”她看到此时才进屋的武灵兰,倒是微微一怔:“阿兰也回来了。”
武灵兰也上前跪下行礼问安,太平安慰了两句,又笑道:“扰了你母亲的寿宴了。”武灵兰道:“我在家吃了娘的生日汤饼也就是了,自是阿母的身子重要。”薛崇简心中多少有些愧疚,迟疑道:“要不,我派人送你回去?”太平凝望儿媳一刻,继而一笑道:“晚上车马不稳,阿兰的身子又经不得颠簸,就别去了,早些回房歇着吧。”薛崇简从武攸暨手中接过扇子,对武灵兰道:“你先回去,我给阿母打一会儿扇,服侍阿母睡下就去找你。”武灵兰听到“就去找你”四字,心中禁不住涌起欢喜来,也在太平公主身边坐下道:“我也在这里陪着阿母。”
太平见武灵兰说话时望着薛崇简,嘴角抿起一个略带羞涩的清新微笑,手指捏着两条裙带,来回反复缠绕,便如初入自己府邸,做新妇时神情一般。太平在徐徐清风中闭上双目,心下不知为何生出一阵恻然来。
李成器那晚久久不得入眠,听着更报已过三响,脑中方朦胧有了一丝混沌睡意。忽然他听到了一片嘈杂之声,他以为自己已经入梦,梦中他又回到了神龙g,m那晚,他陪伴父亲坐镇南衙,只能根据远远的兵革相交之声,来判断这一场关乎生死的战斗,究竟是成时败。与袁恕己焦躁忐忑又兴奋的神情不同,父亲面上始终带着淡淡悲凉。李成器在梦中听见父亲说,这一战无论胜负,他都罪可弥天。
只是那声音却越发清晰,隐隐的的人声鼓噪,还伴随着特特马蹄,在如同海潮一般一波一波的袭来。李成器骤然清醒过来,黑暗的床帏内,只有挂在帷幕四角的金香薰发出幽幽的微光,这绝不是几十几百人能够发出的声音,何况深夜宵禁,谁又敢于王府附近喧闹?兵变!梦境与现实合二为一,李成器惊出一身冷汗,遽然坐起身,外间睡着的婢女阿萝也听到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