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在担心花奴?”李成器这一日夜间,心中被焦虑恐惧折磨得纷乱如麻,也顾不得许多,便道:“是。爹爹,花奴若知道我们被关在这里,他那性子,我只怕,我怕他……”他心中最怕的,却又说不出口,每次他遭遇困厄,花奴总会做出些惊人举动,可是今日没有了祖母的宠溺,连姑姑都失去了权柄,若花奴再闯出什么祸端来,谁又能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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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旦凝望他一刻,低声道:“你怕他关心则乱,为了救你,会——”似是因为下面的话有些难以启齿,李旦顿了一下,才吐出四个字:“——奋不顾身?”
李成器面上骤然一热,虽是从起初便不曾对父亲隐瞒,但被父亲窥破心思,却仍觉得惭愧尴尬。隔了许久,李成器终于黯然道:“我只盼他此番能听姑母的话。”李旦凝望着儿子,对他的尴尬并未宽容,继续追问道:“当年你对我说,即便赴汤蹈火生死以之,也还不了花奴的恩情,如今你们仍是一般么?
李成器羞愧地无地自容,他明白这“当年”与“如今”区别,如今他与薛崇简各自成婚有了家室,心中也知道,这份违逆伦常的感情维持下去,对父亲、姑姑、武灵兰与自己的王妃,都是一种耻辱。可是他无法克制自己,一日不见那个人,他便爽然若失心神不宁。有时宫中家宴,他看见那一对珠联璧合的玉人,竟会情不自禁地想,花奴与她欢好时,比跟自己在一起更快乐么?他知道这种比较的自私与龌龊,可是心中似是被一把刀子慢慢得划过,分明疼到极处,却又让人叫不出声来。越是愧疚,越是恐惧,越是在相处时,觉得一分一刻都美好的让人感叹,连他的一个笑容一下亲吻都视若珍宝,他一次次饮鸩止渴,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毒入骨髓。
见儿子连颈项间都羞成了通红,李旦心中不忍,自己先换了话题,道:“罢了,这屋内太阴,你去点一炉香吧。”
李成器起身去寻香炉,才知道这院中数十间屋子,竟然不曾拜访香具。他知道父亲素来爱香,便嘱托一个老内侍去讨要,身上并未带钱财,无物酬谢,只得将自己金带上的两块带銙拆了送于那人。过了许久那老内侍回来,捧着一只铜盘,盘中放着鎏金镂飞鸟博山炉、紫檀香盒、铜香瓶、炭盒之类,香瓶中插着一应焚香用的香匙、香箸、火箸等。
李旦亲自上前,先打开香盒,见内中有数块沉水与数百粒麝香,又看了看炭盒中的的炭饼,颇为满意,但揭开博山炉盖子时却哑然失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