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成器艰难地转过身来,一点点跪直了身子,那眸子里的哀求,是让他宁可去死也不忍卒观的痛楚。他忽然只觉得无比滑稽,明明为的是天下太平,为的是万民安康,为的是大唐盛世,他们却越活越艰难。真的如表哥所说,这盛世与他们无关。他忽然开始猜疑,所谓的盛世,不过是一个代代相传的谎言,上至天潢贵胄,下至黎民百姓,却为了这谎言前赴后继地奉献着希望与尊严。那些埋藏在盛世之下的血泪与委屈,最终被史家的笔墨的轻描淡写地淹没,只有他知道,他此刻的痛楚和怨恨,只属于他的艰辛,用怎样的盛世与赞歌,也平复不了。
他喃喃道:“舅舅,你知道他一说话,我就没有办法了。你是不放心吗?你究竟不放心的是谁?”皇帝沉默一阵,抚摸他的发髻道:“舅舅只有你们这几个亲人,舅舅都放心不下。”
作者有话要说:[1]这不是我诹的,李隆基跟他姑姑斗争最激烈的时候,小妾杨氏怀孕了,他怕人家以好色为名攻击他(他第一个儿子是人家送他的妓女生的),就说有人不愿我多有子嗣,要把孩子打掉。结果打了三次都没打掉,孩子生下来了,后来是唐肃宗。真是无仇不成父子。
[2]我一直认为,有组织的草菅人命,是比任何谋杀手段都凶恶的事。天朝,苟日新,日日新,又日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