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兮未敢言。荒忽兮远望,观流水兮潺湲……”元沅倚在他身上,闻见他身上淡淡的龙涎香气,竟是一阵阵眩晕,时光轰然褪去,她似是重新回到那遥远洛阳宫的小小斗室内。
写毕李隆基抬头望着她道:“思公子兮未敢言,现在还是这样么?”元沅怔怔望着纸上的字迹,低声道:“是。”李隆基道:“若是你心中无愧,为何不敢言?”元沅含泪垂首道:“奴婢心中有愧。”李隆基神色微微一动,叹道:“可以对我说说,或许我能帮上忙。”元沅低声道:“奴婢原是微贱之人,难荷宅家如此盛宠。”李隆基摇头道:“盛宠?你该是恨我的吧?你心里有没有后悔,该早些把那剂药给我投了?”
元沅如被雷击般一颤,举目望着李隆基,李隆基见她眼中有哀恸惊异,却无一丝畏惧,便又冷笑了一声,笑望那柜子道:“你把药藏在何处?是方才那个匣子么?”元沅终于在他的冷笑中缓缓跪下,道:“原来宅家都知道了。”李隆基点头,不明所以叹了口气道:“我初见你时,你才十三岁,也真难为你。那时候就知道有一天要给我下毒么?”元沅摇头道:“那时公主只让奴婢好生服侍殿下。”李隆基道:“为什么这么多年,还要听她的?”元沅道:“奴婢的父母垂拱年间流放岭南,奴婢没入掖庭。后来诛杀岭南流人,公主救下数百人,其中就有奴婢的父母。”
李隆基心中一沉,来俊臣诛杀岭南流人,起因还是自己的父兄,他和她的一段孽缘,不知是谁先亏负的谁。他咬咬牙道:“我只问你一件,刘幽求的事,是不是你告密?”元沅坦然应道:“是。奴婢只求宅家一件事,奴婢死后,请宅家对外只说奴婢是行刺不成,畏罪自尽。”李隆基知她怕太平公主伤害她父母,也真奇怪,这个死字被她说出,自己心中竟是颤了一下。若不想让她死,为何要来拆穿了她呢?他忽然想明白一件事,为何不肯再多等一天,原来他也在害怕,害怕今夜一战自己未必会获胜。若是他死了,她却回到旧主面前邀功,他该多寂寞。原来他竟是害怕失去她的。
他脑中一时有些迷蒙,是不是可以试试,他是皇帝,他想要的东西,没有谁能夺走。他语气有些踌躇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或者,等今夜过去,我会送你去寺庙中。”元沅抿嘴淡淡一笑道:“那时候,宅家会去看看我么?”李隆基不知该如何回答,却不愿她看出自己的烦乱,只得冷冷道:“应当不会。”元沅又是一笑,扶着榻边站起身,望着桌上的那幅字许久,叹了口气,她揭开襦